第一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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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件事，说实话——还挺爽的，就好像你打游戏把最后一条命用完了，叮咚，系统卡了bug，又给了你一条，于是你就又有了一次体验的机会。</p>

有什么好抱怨的呢。</p>

但俗话说得好，天道好轮回，有得必有失，我得到了重新体验人生的机会，却要从此过上刀尖舔血的生活，说心里没点茫然那是不可能的，万幸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争气，一套不知从哪得来的绝版邪法修炼到了九重天，给了我不少在这狭道中求生的底气。</p>

虽然是险象丛生的魔教，但既来之则安之，那句至理箴言怎么说的来着？——</p>

“来都来了。”</p>

敛沧教很大，建筑恢弘，雕梁画栋下不知埋了多少骨血，我一边在脑海中默背着阿房宫赋，一边路过不少教众，个个都毕恭毕敬地停下来叫我一声“万司法。”</p>

护法就护法呗，还司法，搞得跟多公正严明似的。</p>

我本着以人为善的心态笑眯眯地应了，他们就都像见着鬼似的四散。</p>

刚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p>

当时我心存感激地对来照顾我的侍女笑了一笑，那侍女立刻花容失色地跪在了地上，左右开弓地扇自己耳光。</p>

我第一反应是这具身体的脸长得不行，找了面铜镜照了照才放下心来。</p>

生而为人，最基本的尊严不能丢。</p>

后来脑子里的记忆稍稍回溯了一些，我才知道万悯荒他原来嗜血成性，一个不顺眼就喜欢把人吊起来抽筋扒皮玩，跟哪吒三太子附体似的，教众们无不胆战心惊，一见他就两股战战。</p>

一个面熟的人影打眼前经过，是照顾过我的那个侍女，我赶忙上前一步拽住她的胳膊：“小红小红！”</p>

“呀……小心，”被我叫做小红的女子一慌，稳了稳手上提着的药壶，“万司法！怎么了？”</p>

我搓搓手，笑得温和：“教主叫我过去……这不是，我自打醒来就没见过教主，连他的脸都快忘了，有点紧张。他怎么突然回来了？”</p>

“教主受了重伤，在外面休养了一个月才被人送回来的。”小红歪了歪头，眉头轻轻蹙着，像是很不习惯我脸上和善的表情，“您快去看看他吧，教主很器重万司法的。啊，我还得去送药呢，凉了药力就减了。”</p>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p>

那句器重怕是客套话吧，印象里的万悯荒与教主一向不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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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费力地回想了半天，虽说没找出他们之间有什么具体的过节，但万悯荒讨厌他应该是坐实了的，因为在他支离破碎、仅剩无多的记忆里，满溟欢只出现了寥寥几次，还都莫名地笼着一层压抑的滤镜，以至于他回忆里的满溟欢，不细细去回想，全都面目模糊。</p>

我摇摇头，推开了房门。</p>

雕花木门吱吱呀呀地响，往里走上几步才能看到内室里的景象，一个身形清减的男子半靠在垫高的软枕上，一旁的哑奴正拿着瓷勺给他喂药。</p>

那黑糊浓稠的汤药气味极重，隔着两米远都能闻出来是接断骨续真气的东西。</p>

他抿着嘴半天不愿意看那药一眼，一见我来，挥手就把那药打翻了，让哑奴出去。</p>

吃个药还闹脾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象，我暗自腹诽着，在脑中勾勒出一个面目可憎的妖怪。</p>

然后在看清楚他长相的那一秒就被打了脸。</p>

我这人没什么文化，怎么说呢，见着他的第一眼，脑子里就两句话：</p>

这个教主不是人。</p>

九天仙女下凡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