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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将军火气倒是不小,见了朕也不记得请安了。”茶盏哐当一声搁在桌上,君上的威严从来不是靠大吼大叫换来的。</p>
“微臣十八岁上战场,到今年八年有余,谨小慎微,不曾有一点不恭敬之处,家父更是与您从小长到大的情分,为官以来小心翼翼,不曾有一点点错处,微臣就想问问陛下,如何凭借一封不清不楚的谋逆信便要了他的性命,如何不曾问问他,就断定他背叛您了呢陛下!”字字泣血,这是一个做儿子的痛,这不是佟柊的错,是眼前这个人,他凉薄寡恩,他多疑自私。</p>
“逾明啊,我也不想的,思远与我情同兄弟,当时看到那封谋逆信,我是真的气疯了,”他用了我,而不是朕,好像皇上一旦用了我,便是给了十足十的真心。</p>
“朕到现在,保留了他朕边将军的名号,便是不舍得和他之间的情分,若是朕真的不顾旧情,大可以把他谋逆之事拟旨宣告天下,可是朕没有!朕留在他的清名,存着你们家的荣盛,这是朕最后能为他做的了,朕坐在这个位置,总有说不出口的难处,你要理解朕。”脸上的情分不做假,眼里的痛惜不做假,可或许就是太真了吧。</p>
“可是逾明,若你执意闹下去,朕可以昭告天下,但世人会如何说他,你想过吗?”安平帝从炕上站起身来,走到郑逾明跟前,把手搭在郑逾明的肩上,“你说呢?”</p>
“世人如何评说,那是世人的事情,做儿子的又怎么能不清楚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年轻的将军又一次泪充眼眶,热泪随着质问滚下来,刺痛的却只有自己。</p>
“那他们说郑思远谋逆,倚功造过,卖国求荣,是西狄的狗!”安平帝也骤然拔高了声音,针锋相对的怒吼,两个崩溃的人,只不过其中的一个是真的再也撑不住了,另一个有多少演戏的成分,就只有那人自己知道了。</p>
“逾明,即使是这样,你也要一意孤行吗?”冰冷的话语一字一顿地敲在心上,郑逾明猛地打了个寒颤,皇上在拿父亲的清名要挟他,换他一个息事宁人。</p>
郑逾明,佟柊,郑思远,他们又有什么分别呢?</p>
“陛下,臣知错,”郑逾明就这么直挺挺地跪下去,他永不弯折的脊背,好像再也挺不直了。“微臣尚有一事所请。”</p>
“说吧,”安平帝知道郑逾明懂了他的意思,便又高高在上地走回去,安稳地坐下,捧起茶盏。</p>
“微臣想斗胆接管听音司。”郑逾明叩首,脑海里全是那个生着一双杏眼的人,他还好吗,是否康健,是否喜乐。</p>
“你说什么?”安平帝眯起了眼睛,这是个危险的表情,如果郑逾明一个应答不好,就是个尸首分离的地步。</p>
“陛下请听臣一言,佟柊骤然离京,听音司一时没有人接管,您就是少了眼睛和耳朵,微臣有听音司的指挥牌,佟柊曾给了臣一块,臣能第一时间掌控听音司,这一点朝中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郑逾明顿了顿,怀里的那块指挥牌好像在发烫,烫得他眼泪几乎又要滚下来,“请皇上赐药。”</p>
“药?”安平帝也一下没能明白过来郑逾明的意思,他前面那些话固然有些道理,可后面这一句,多少有些没头没脑了。</p>
“佟柊身上的慢性毒药,也请赐予臣吧,便用它换臣后半生的忠心。”郑逾明的额头贴在青石砖上,入夏了,青石砖也不冷了。</p>
听音司在三个月的无主之后,终于迎来了它的下一任指挥使。</p>
坦荡无愧的郑将军消散在那个炎炎烈日里,终于再找不回来了。</p>
新制的紫色官袍在阳光下泛着光亮,穿紫衣的人站在听音司的门口,望着庭院中跪着的暗卫,原来听音司的院子里也放着那么一张小小石桌,好像桌边也坐着那么一位身着白衣的人,生了一双极美的杏眼。</p>
郑逾明原谅佟柊了,他学着变成了佟柊的样子,阴谋算计,杀伐无情。</p>
若是佟清熙能欢喜郑逾明,便也能欢喜这样的他自己。</p>
听音司指挥使郑逾明,二十七岁任职,直至四十二岁死于任上,终身未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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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就到此为止,谢谢大家喜欢小佟和小郑(鞠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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