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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逾明没来由地心里一紧，捧着茶叶罐失魂落魄地走出府，登上候在门口的马车。</p>
郑振理站在厢房门口目送着弟弟离开，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分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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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逾明隔着老远便见着佟桦在门口等着，便吩咐车夫快点，免得佟桦等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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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将军，主上命奴才在这里恭候，直接带您去厨房找他。”佟桦行了个礼，亲手把郑逾明从车上扶下来。</p>
“有劳桦管家。”郑逾明左手拿着那只茶叶罐，郑灿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跟在后头。</p>
绕过正厅和膳堂，路过花园就是厨房，佟府的厨房很敞亮，比郑府的人少也就算了，还占了两间厢房，打老远就听见叮叮咣咣的声音，还有几个女孩的声音叽叽喳喳地从厢房里传出来。</p>
“主上，郑将军到了。”佟桦在厨房门口便提高了声音通禀。</p>
叮叮咣咣的声音停下了，“让他进来啊。”佟柊的声音有些飘渺地传来。</p>
“郑将军请吧。”佟桦做了个请的手势。</p>
郑逾明跨进厨房，佟柊还是喜欢月牙白的常服，又变成了素白色的发带，他在悼念纪逸，手里握着一把菜刀，有些宽大的袖子挽到肘以上，叮叮咣咣地切着菜板上的肉馅。</p>
“佟大人，怎么还亲自下厨呢？”郑逾明走到佟柊身侧，看着佟柊切肉馅。</p>
佟柊抬起头看了郑逾明一眼，“我倒是想，可惜我不会，倒要让郑将军失望了。今天是初五，要切点肉馅的，剁小人。”燕婶勒令着府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来剁一些肉馅，来年小人不近身。“郑将军，你也剁一些，来年就没有小人来扰了。”</p>
“倒是想不到，佟大人信这些。”郑逾明笑着把茶叶罐塞到郑灿手里，接过佟柊手里的菜刀，“佟大人你的**用的好，可是菜刀用得也够差了。”菜板上一道又一道新的划痕，肉馅粗的粗细的细，剁得很是不均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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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来了月宝楼的卤味和酱肉，还有我哥给你带的正山小种，他说…”郑逾明说了一半，又把话咽回去了，今天佟柊看起来好了一些，他何必再把伤心事翻出来说。</p>
“他说师哥的事他也很惋惜，对不对？”佟柊的脸色不变，吩咐人接过食盒和茶叶，置放到该放的地方去，“郑师哥也是好意，你不用避讳什么，死了的人活不回来。”佟柊说着走到郑逾明身旁。</p>
“我以为郑将军多会做饭呢，剁的馅也很一般啊，还不知道挽袖子。”佟柊说着竟亲手帮郑逾明把衣袖推到肘以上，“替我谢谢郑师哥。”</p>
“多谢。”郑逾明愣了半晌，耳根不争气地红了一下，不敢抬头看佟柊，却不合时宜地看到佟柊腰间别着的春翡，故去的人的确活不过来，可是生者会无止境地缅怀下去。郑逾明缩了一下佟柊手下的左臂，不自然地垂下去，“我也不用左手，左边的袖子便不用挽了，佟大人折煞我。”</p>
佟柊也没再坚持，他没有再言语，靠在旁边的案上，看着肉馅被均匀地剁碎剁细，握着刀的那只手也被战场上的风染了痕迹，指甲修建得很规整，握着刀没有任何不协调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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