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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躲在里面不出声？操，你是赖上我们了吧！”</p>
“一不做二不休，哥，反正也快死了，就让他见阎王吧！”</p>
“你是猪脑子啊！”</p>
气氛一下变得极度紧张，那两人骑虎难下，想要杀顾忌后果，不杀吧捅个半死也离死不远了。</p>
严廷晔和他们对峙，内心也忐忑。</p>
他想夺门而出，被两人纷纷压住。</p>
正要被五花大绑的时候，一个男孩霍然从**堆后面走了出来。</p>
方澄发着抖道：“你们想要的是我，放了他。”</p>
“操，还有一个！”</p>
“澄澄！”</p>
方澄满脸眼泪：“你走吧，你走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p>
他冷静地道：“我不认识他，他是混进来的吧。你们赶紧把他扔出去，钱的事我打电话给我爸爸，保证给你们一百万！”</p>
“我就是你爸爸！”严廷晔吼道。</p>
“你不是！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p>
“澄澄，你不要乱说话。”</p>
“我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我就是个孤儿！那里关着那么多孩子，你怎么肯定那就是我？也许你儿子早就死了，被人挖了内脏扔到臭水沟里！死了也看不到尸体！”</p>
“澄澄！不要再说了！”</p>
“严廷晔，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方澄哭着，眼泪夺眶而出：“你走！我不是你儿子，你也不是我爸爸！”</p>
他骤然狠戾地转向那群人：“如果你们伤了他，不仅捞不到半分钱，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我说到做到！”</p>
男孩迸发出来的力量震慑当场，那两人笑谑道：“演戏呢？演给谁看呢？”</p>
方澄挡在男人身前瞪着他们，一言不发。</p>
两方还要交涉，然而此时，警笛声忽然响了起来。今晚只有他们两个人守在这边，两人顿时慌了，慌不择路就要跑。方澄拉起男人也跑，四人从锅炉房里逃命而出，途中那两人还想要抓住他们。方澄扑上去与他们厮打在地，雨水浇落，方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不要命地死死扑倒一人，掐住他的脖子。雷雨交加，看到的是一张狠戾恶毒的脸，泼天恨意汹涌在胸口，他恨他们，他恨全世界！</p>
严廷晔拖住孩子：“不要！澄澄，放开！”</p>
“我掐死他们！”</p>
方澄目眶眦裂，咬牙切齿。他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那人拼命挣脱他的束缚，将他揍倒在地。方澄**血爬起来，随手捡一根棍子就将其打倒在地。虎口震裂，棍子脱手。父亲在喊他，警车在逼近，他拾起棍子扬手就往那人的脑袋抡去——</p>
雨势渐收，方澄和严廷晔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上没什么人，司机打了个哈欠。凌晨天渐渐晴了，从一片黑暗渐入靛蓝，方才的瓢泼大雨仿佛是一个梦。一轮新月挂在树梢，车往前驶去，那轮新月也倏忽跟着。车走一站，那月亮也走一站。车路过城镇楼房，那月也路过城镇楼房。车停下，那月也停下。月亮永远跟在他后面，悠然自若，像一只鬼。</p>
方澄瑟缩在父亲怀里：你知道吗？我最怕看见月亮。</p>
为什么？</p>
那时候总是看见一个大大的月亮，大得像吃人。我还以为是太阳，天亮了，结果我撒了一泡尿，把它冲走了。</p>
严廷晔咳嗽地笑着：你是尿床了。</p>
是吗？</p>
你小时候总爱尿床。</p>
谁说的！</p>
严廷晔笑着，疼痛扯动嘴角：澄澄，我也要向你道歉。</p>
我已经原谅你了。</p>
不，这是爸爸的秘密，爸爸一辈子都无法说出的秘密。</p>
男人掩住脸庞：是我弄丢的你，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无法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犯下过错，你不会丢的。那天我明明看到你从幼儿园出来，我和她在吵架，我没法过去，我拉不住你。然后你就丢了，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因为我。</p>
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症结，这是他深藏心底的丑陋秘密。这是他向孩子犯下的罪。</p>
方澄沉吟一会儿，拍拍他的肩。</p>
汽车往前驶去，从一片黑暗中破空而出，辉煌日光扑头盖脸洒落满身。</p>
曾经困囿于铁网后面的青年低头推了五岁的男孩一把：走吧，出去吧，出去就别再回来了。</p>
小孩挥挥手，抱紧自己的猫头鹰包包，明眸皓齿咧嘴笑道：“我有糖了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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