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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所从来不允许外人入内,尉尘身为同知,自然不好明着违反规定,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身小一号的官服给了傅红绫,傅红绫拿着那官服做着最后的挣扎,“爷您要是实在为难就不必带小女子进去见世面了,反正奴一介青楼女子也不用体察什么人间疾苦。”</p>
“没事,不为难。”尉尘的兴致勃勃都快写到脸上了。</p>
到底傅红绫怂得不太彻底,最后还是去了那所谓的皇帝私狱,这地方就在龙林卫的卫所里面,一半在地上一半地下。龙林卫自古是皇家亲卫,卫所几经扩建,后来虽改了编制,这地方却没变动,高墙阔院的,任里面的人如何嘶喊吼叫声音也传不到外面去,怪不得民间没有丝毫风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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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说不得一点没有,不然人们也不会那么畏惧龙林卫,当朝皇帝龙林卫的革新是深到骨子里的,不再只是负责保卫皇家安全和替皇家办一些私事那么简单,极大的权利就会带来极大的危险,选拔制度也日渐严苛,可以说是从一条登拜官擢升的终南捷径逐渐变成了皇帝手里的一把利刃。</p>
也是残酷血腥的选拔机制导致整个卫所行事风格也日渐狠辣,被他们盯上的人很快便会销声匿迹,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于世间过一样,只是没人想到他们竟都是死在了这私狱里,死在了那些不能见光的世人捕风捉影就觉毛骨悚然的刑罚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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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所里的人大多称私狱为审讯司,但它还有一个怪好听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琢磨出来的,居然给这种阴暗潮湿终年萦绕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的地方起名叫清风堂。</p>
傅红绫站在清风堂门口听着里面隐约传出来的哀嚎跟自己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尉尘也不着急,就在边上观摩着她脸上颜色的变化,似乎是对这样的效果分外满意。</p>
门口的守卫目不斜视,对自己看大门的身份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对杵门口在不挪窝的上司在干什么想什么丝毫不关心,颇有一番不动如山的自制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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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绫也没扭捏太久,毕竟作为一个乔装改扮混进来的外人老站在这儿堵人家大门口着实是有点不太道德。</p>
尉尘察觉到那张琉璃一样的脸上出现了类似于“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就死吧”的悲壮表情之后,撩袍子走了进去。</p>
清风堂内部的构造跟外面比起来给人一种强烈的偷工减料的错觉,简陋得让人觉得逃出去也不会比吃饭穿衣困难多少,傅红绫跟在尉尘身后,不用说她也明白进到这种地方最好不要左顾右盼,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她这种身份能知道知道的。</p>
这里面的人倒是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见到尉尘恭敬地躬身行礼,尉尘叫了个人问道,“苦多呢?”</p>
苦多?</p>
傅红绫觉得能给自家儿子起这种名字的父母多多少少有些虐待孩子的嫌疑,后来她才知道,这位姓李,李字谐音是离,人离苦为贵人,倒也是寄托了番期望。</p>
那位被点了名的被迫多行了回了礼,“回大人,去审林侍卫送来的犯人了。”</p>
“林侍卫,林柏不是龙林卫?”傅红绫问道。</p>
“他是家里的人,不在这儿当差。”</p>
傅红绫敏感地察觉到当尉尘说道家里的人的时候脸上倏忽出现了一种微妙的表情,那表情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让人不由得又想起那些帝都里传的沸沸扬扬关于眼前这位爷和他那位做大将军的父亲的龃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