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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同学家。”</p>
白舸愣了一下。</p>
李芸改嫁到顾家的时候顾则笑才10岁，他们初见是一个夏天，白舸刚刚高考结束，被李芸拉着和顾松明一起吃了一顿饭，四人桌，顾则笑坐在顾松明旁边，一个靠墙的角落里，礼貌地叫“阿姨好，哥哥好”。</p>
少年对于一个人的判断一顿饭就够了，白舸不喜欢顾松明，他从这个男人说话的语气就能听出来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重症患者，对白舸承诺“我会好好照顾你妈和你的，至少经济方面不用担心”，转头就开始对自己的志愿填报评头论足，百无聊赖的白舸只能主动和一声不吭的顾则笑打招呼：“你好呀，小弟弟。”</p>
顾则笑从餐盘里抬起头，有点勉强地冲他笑了一下。</p>
白舸后来跟顾则笑说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小天使的皮囊，小白痴的灵魂”。</p>
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顾则笑的社恐就是从父母离婚开始的，那时候大多数人只是觉得这小孩“内向”“话少”“乖巧”，特别符合“单亲家庭成长出来的孩子”所具备的特点，顾松明显然也不是一个能关注到少年儿童心理健康问题的父亲，所以谁也不知道。</p>
唐楚凡是第二个发现顾则笑有社恐倾向的人，白舸是第一个。</p>
那顿饭吃过之后没几天顾松明和李芸就结婚了，两个再婚人士也不需要办什么婚礼，李芸带着白舸搬进了顾松明的房子里，开始尴尬的同居生活。</p>
正值放暑假，属于大人都要上班，家里都是孩子的状况，白舸志愿填完在家等录取通知书，被李芸勒令这几天不要出门，免得错过快递，结果白舸发现，自己不出门也就算了，顾则笑居然也每天在家。</p>
“你没和同学约着出去玩吗？”吃午饭的时候，白舸忍无可忍地问了一句，“每天在家里不无聊吗？”</p>
小顾则笑抬起头眨巴这他那双湿漉漉的，小天使一般圆溜溜的大眼睛，“我不想和同学一起玩。”</p>
“为什么？”白舸移开视线，这双眼睛实在是很容易让他人心软。</p>
“说不出来，”笑顾则笑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就觉得和他们一起玩很难受，说话做事都觉得很不痛快。”</p>
“难受”和“不痛快”这两个词在白舸心里戳了一下，这种描述显然已经超过了“内向”的界定范围，白舸从手机里“unstoppable”的游戏系统音里回过神来，“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有人看着你，尤其是陌生人？”</p>
“是。”</p>
“除非必要，否则非常不喜欢主动跟别人开口说话，即使是必要，也会很忐忑。”</p>
小顾则笑点了点头。</p>
白舸沉默了。</p>
以他浅薄的人生阅历，一时间举不出来更多的例子，但是他觉得顾则笑这样确实不正常，尤其是，他才十岁，小学生而已，没有那么多社交礼仪的束缚，居然也能和同学相处得如此煎熬，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p>
联想到顾松明平日里的绝对强势和一副一家之主的姿态，白舸有点心软，只能叹了一口气，“过几天我录取通知书到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p>
小顾则笑很乖地说：“好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