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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则笑出宿舍的时候和刚刚洗完澡回来的另外几个人迎面相遇，林天一脑门的水，不长不短得头发一根一根刺猬似的竖着，胳膊环着学校开学的时候统一发的塑料盆，一个玫红一个蓝紫色，看到顾则笑“咦”了一声，“老顾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p>
顾则笑勉强地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想了想还是多说了几句：“我先回教室了，你们多吃点。”</p>
胡宇凡一边走一边拿毛巾擦自己的头发，听得不是很清楚，又多嘴问了一句：“你这就吃完啦？不多吃点？没事，楚凡妈妈不会介意的。”</p>
这位踩雷可是一踩一个准，一看就是扫雷游戏第一步点出去就得重来的人物。</p>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楚凡妈妈”的原因，顾则笑的脸又白了一点，连提起脸部肌肉牵动唇角笑一下都没了力气，只能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我吃饱了。”</p>
恰逢唐楚凡从宿舍里追出来，不由分说地把一个纸袋塞进他手里，隔着纸袋还能感受到里面食物的温热，没有完全密封的袋口透出一点小麦和蓝莓的气息。</p>
“傅女士做的蓝莓派，”唐楚凡盯着顾则笑的眼睛，故意没有用“妈妈”这个称呼，“晚自习要是饿的话可以吃。”</p>
顾则笑轻轻捏了一下纸袋的边，无意识地搓了搓，轻轻地点了点头，“好。”</p>
唐楚凡抓着他的手腕，好像在斟酌着用词，犹豫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还有其他人在场，转头对“看戏”的三个人说：“你们先去吃饭。”</p>
三个人察觉出氛围不对，小鸡啄米地走了。</p>
长长的宿舍走廊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五点半还不到，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那么一点微弱的，没有热度的光线从向阳宿舍的阳台投到宿舍门上镶嵌的防火玻璃，凭一己之力在走廊的瓷砖地上投射出许多个光影，长长短短，唐楚凡就这样抓着顾则笑的手腕，拇指顺着手腕上蓝紫色的静脉来回刮了几下，“你要不要再回去吃一点？”</p>
顾则笑低着头，反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不了，这事不怪你。”</p>
唐楚凡笑了一下，“我知道，”他的手往下滑了一点，握住顾则笑的手，“也不怪你。”</p>
“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说，今天晚上晚自习下课还是老规矩？”</p>
老规矩指的就是顾则笑在教室里等唐楚凡下楼，然后唐楚凡把他一直送到西门，然后再自己回宿舍。</p>
这一次，顾则笑没有点头，唐楚凡一下子心跳都快飙到一百八，知道顾则笑摇了摇头，“换一下，我送你到宿舍楼下，然后我再自己回去。”</p>
唐楚凡呼出一口气，等心跳慢慢平稳下来，一边扯皮：“不行，走到西门远一点，和你待的时间长一点。”</p>
顾则笑瞪了他半天才堪堪把自己嘴里那句“放屁”咽了回去，换成了比较文明的表述：“就那几步路？三十秒的差距有没有？”</p>
唐楚凡一扬下巴：“我想要有的话可以有。”他飞速地四下扫了一眼，在顾则笑耳垂上亲了一下，“那你先回教室去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