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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则笑给他的时候没说什么“别偷看”之类的话，也不知道是太过于信任他还是根本无所谓，一张纸还折得松松散散的，唐楚凡上楼梯的时候侧身避过一个急着下楼打电话的同学，对方跑过来的动作带起一阵小风，刚好吹开了那张纸，一小段“有喜欢的人”好巧不巧钻进了他的眼帘。</p>
唐楚凡上楼的脚步顿了一下。很快他又迈开了腿，“会是谁呢？”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琢磨起来，他自认算是了解顾则笑，知道这个人虽然是面冷心热，但是难交到朋友是真的，有的时候对别人的关心更有可能是他内心的社交标准使他觉得应该这样做，而不是他自己出于对对方情感上的需要，所以要和他建立一个情感上的关系格外困难，更不要说他自己主动。就唐楚凡认识的那个顾则笑而言，“有喜欢的人”必然是一件长久的事情。</p>
“是他初中同学吗？还是更早一些，小学？”唐楚凡突然感觉有点不爽，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很奇怪。不是八卦，不是好奇，而是不爽。</p>
不爽到要炸开。</p>
把自己原地憋成了一个炮仗的唐楚凡一进教室就把两封信都给了洛叶，然后自己走到教室后面大口大口地给自己灌凉水，胡宇凡刚好也在，看他这个渴死鬼的模样惊得下巴都要砸到脚面上了：“嘿！慢点儿慢点儿，胃里着火了还是怎么着啊？不就四楼吗，不至于吧，年轻人体力这么不行？”</p>
唐楚凡气也不喘地喝了一大杯，还觉得不够似的，把剩下的水泼在了自己脸上，面上却没有表情，语调很平：“热死我了。”</p>
看出来了，您这马上都要着了。胡宇凡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好几遍，“你发生了什么？”</p>
对啊，我发生了什么？唐楚凡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切从刚刚开始都很迷惑，瞎琢磨了半天什么也没琢磨出来，只能将这一切归结到始作俑者顾则笑头上，“顾则笑数学比我高四分。”</p>
“大佬，恕我直言，这不是经常有的事吗？”胡宇凡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包餐巾纸，抽了一张递给唐楚凡，示意他擦擦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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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楚凡接过来，他刚刚不管不顾地把水泼了自己满头满脸，此刻下巴上滴着水珠，把他T恤衫的领口都打湿了，大概是觉得湿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唐楚凡伸手扯了一把衣服领，露出大片脖颈和凸起的锁骨。</p>
旁边有个女生小声抽了一口气，胡宇凡相信她现在一定非常恨学校不让带手机，不让肯定要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给自己的姐妹们欣赏。</p>
唐楚凡显然也听到了那个女生的抽气声，默不作声地把领子拉上了，他虽然是gay，但是心里还是有男女之别的。想到刚刚看到的字眼还是一阵气闷，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开始撺掇胡宇凡：“老胡，顾则笑大概把洛叶给拒绝了。”</p>
胡宇凡眼皮没由来地一跳，“你什么意思？”</p>
“我的意思是，”唐楚凡用餐巾纸吸去睫毛上挂着的水珠，“你可以试试乘虚而入啊，女生刚刚被拒绝的时候肯定很伤心，你这时候去安慰人家，得手的几率很高的。”</p>
“乘、乘什么、虚，而什么入！”胡宇凡紧张得舌头都快打结了，“谁说我喜欢她？”</p>
唐楚凡低着头擦水，眼睛微微睁开，眉毛挑了一下，“没有吗？”</p>
从表情到语气都是满满地挑衅。</p>
谁料胡宇凡肆意少年郎的皮囊，八婆的灵魂，居然从这几句话里面敏锐地嗅出了意思不同寻常来：“怎么，我看你的语气不对劲啊？洛叶给顾则笑递情书，你的反应倒像自己男人被抢了。”</p>
还挺一针见血的。唐楚凡不是个会逃避自己内心的人，他也清楚自己的异样因谁而起，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像一条咬住了自己尾巴的蛇，一时分不清什么是起点，什么是结局。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感情还不是“心动”，更像对于一个朋友的占有欲过剩，但这也够不同寻常的了。</p>
上课铃有些不近人情地响了起来，唐楚凡又要下楼去1班，去见顾则笑。这次他没有从后门进，而是直接从前门跨上讲台，笔直地坐在了讲台前。他假装不经意地看了顾则笑一眼，发现对方头都没抬，一手拿着笔写历史试卷，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摊开的历史书上，随时准备翻页。</p>
这位前任理科大佬看上去已经完全适应了文科生的身份，唐楚凡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他，在没见到顾则笑之前，他脑子里到处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一见到人，整个人就迅速地沉静了下来，如果说之前的情绪是浓硫酸，碰到糖都能给迅速把它脱水焦化了，现在这杯浓硫酸就好像被沿着杯壁缓缓倒进了一大杯凉水里，还有一根玻璃棒缓慢地搅拌着，慢慢地稀释了。</p>
“我急什么呢？”唐楚凡收回视线，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物理作业上，洛伦兹力在一瞬间竟然有了洗脑功效，让他把刚刚丢失的理智慢慢捡了回来，“到底怎么一回事儿还不一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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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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