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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铃铛声听起来相当清脆,可却不像黄铜铸就的铃铛,而像是……无数陶瓷碰撞的声音,空荡荡,宛若来自黑暗深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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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此时已经可以说是一片废墟,为何还会在这种时候出现陶瓷碰撞的声音,并且陶瓷碰撞声的穿透力不会这么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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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整座皇城,叮叮当当的响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p>
一开始是清脆的碰撞,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密集,还夹杂着骨骼摩擦的吱呀声,吵得人耳膜生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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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涟眼神阴郁转过头去,他似乎是有预感——那是李执制造出来的声音,李执不可能简简单单就靠着一己之力吞灭整座皇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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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窦涟对他的了解,李执精明了一辈子,不可能孤身一人就敢入京,一定是有备而来。</p>
果不其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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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转过身来,目光锁定在某个地方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原来这盘棋谋划了这么久,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把自己往泥潭里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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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便是诡异响声的源头,一个他和楚苍逸都不陌生的物件——万骨尸山。</p>
窦涟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一盘好棋,真是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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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大理最后一夜,二人与数十影卫深入吴府地穴,在那么多双眼睛面前,上千只头骨凭空消失,从此再未出现过。而后众人启程前往清远城,楚苍逸留了一部分人继续追查,却一直一无所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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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涟不是没有想过这东西还会再次出现,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一件件事占据了思绪,追查就慢慢被抛之脑后,却没有想到今日会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面前。</p>
如果硬要解释,现在眼前的场景,那只有一种可能——从一开始,所有事情都在李执的掌控之中,每一步棋都是他策划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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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涟猛然间想起,两人第一次在云贵总督府地下室见到万骨尸山时,他当时体内就涌动着一股熟悉感,就像是与那尸山有感应一般,同宗同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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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执无风自动的衣袍,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云贵总督死时说了清远城,原本以为是为了给吴言谋一条生路,但仔细想来他未必有那么爱他这个儿子。</p>
若是当时想要让楚苍逸在死后放吴言一条生路方法多得是,并且以他的心思,必然知道楚苍逸不屑于这种近似暴君的手段。</p>
更可能的情况是,他被李执故意推出来当箭使,目的就是将二人引到清远城。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确保他们会在离开大理城后,一定要前往清远城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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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涟眯着眼睛看着渐渐逼近的头骨堆——那些头骨不再像先前见到的那样似山那样堆在一起,而是有规则的排列着,围绕着一根黝黑的木杖在李执侧后方缓缓旋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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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晃神之际,一道淡青色的光出现在了他身侧,窦涟微微侧首就看到泛着微光的青龙剑以一个保护的姿态挡在了自己身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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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料到这东西还会出现。”楚苍逸倒像是波澜不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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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涟单手扶上了身前的青龙剑,略带笑意问道:“一点都不惊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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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太出乎意料,这东西本身就是凭空消失,且一看就是了费尽心思,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于天地间,存在必然有其目的,”楚苍逸道,“既然有人设法引诱我们进入地穴看到这尸骨堆,必然是为后来之事抛砖引玉,如若这东西不再出现,这才令人费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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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想法似乎有些不谋而合。</p>
窦涟笑着摇摇头,不知在想什么,看着快要近在咫尺的李执,戏谑道:“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结果未曾料到,是冲着皇上来的,微臣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