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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孕育了一个梦,花常乐刚从警局出来,迎面是一头融了霜雪的冷风……</p>
突然他的后颈冰冷刺痛,有人擒住了他,揍了他,他忘了自己被揍了几下,甚至忘了那有多痛……</p>
现实的。</p>
无人性的杀人狂没有心,那是有智能却无智慧的野兽,人形鬣狗。一针管麻醉剂进了他的血管中,被压抑的苦闷只能在幻梦里流露,一块血淋淋的方糖,他奔腾的血里汹涌着愤怒。红青和黄蓝,色调分离化作战栗微笑,发疯的蝴蝶,欲望凝视他的魂魄,魔鬼却将他染成了黑色。</p>
不切实际的噩梦——他希望这是,但这不是。</p>
花常乐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处密闭的仓库,动弹不得。那个人就在他的面前,穿着黄色防护服,戴着黑色防尘面具。当仓库的冷光照在黄色的防护服上,花常乐感知到自己窥见了色调最冷的黄。凶手取下面具,放下连帽,深深吸了一口浑浊的冷空气。</p>
“我真的不喜欢戴着这东西呼吸,但我不得不戴着它呼吸,人总是由不得自己。”</p>
并不,花常乐想。他知道这人不配说这句话,他希望用血色的红笔把对方的台词划掉(如果有),事实上没有,罪魁祸首的言语不是台词,而是罪恶的复制品。他偏激地想。</p>
花常乐假装情绪稳定,他自认为自己不惧怕这个魔鬼,所以能冷静地审查、盘问和叙述。他问:“你为什么要杀人?”这句话他对很多人说过很多次。</p>
“哦,人总是由不得自己,大多数时候是为了活下去。”黄衣狗坐在铁桶上,皮靴抵着蓝色的桶皮发出一声空灵回响。</p>
“是,你从来不把人命当回事,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花常乐泄出一丝笑音,眉头却皱得死紧,他看见暗处生锈的铰链和脏麻绳,恨不得用那东西吊死眼前的狗东西。愤怒和悲伤总是使人丧失理智,他却沉浸在“我很理智”的幻觉中,仿佛与魔鬼堕入爱河。</p>
——本来也是,没有也许。</p>
“你到底想干什么?”花常乐觉得自己只是作为警察盘问一个罪犯,尽管他们权力不对等。</p>
然而凶手没有无视他的盘问,反倒是流利地说出全部——</p>
“因为想要找个理由逃避婚姻责任,因为不能被人发现我是杀人犯,只要靠近你,我就能躲避别人对我的怀疑,因为你是警察,你相信我,我们合情合理地结婚了。你得知道,自由意志是可以被设计的,爱也是。”</p>
“不愧是你。”花常乐说。他知道,他本该知道,这性格恶劣的家伙会为自己的罪行感到快活。主动勾引是被设计的爱情,而他(花常乐本人)才是这场骗局的受害者。潜意识上他不想给加害者辩解和同情的机会。所以……他说:“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