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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蹲到什么时候？”柏云孤在他额头上一弹，“起来了。”</p>
晚宴名为“宴”，却几乎没有人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来。每一杯喝下的酒都代表一份交情、一场交易、一通合作，甚至是一次杀戮。</p>
柏云孤滴酒未沾，倒是赶上来敬他的人不停“自罚”。</p>
秦轩文寸步不离，当保镖当得十分敬业，殊不知自己也早已成了晚宴的焦点。</p>
他废了路易双臂双手的事已经传遍整艘游轮，人们对他极为好奇。有人错过了擂台，以为他彪悍强壮、形如虎熊，一见才知，他清隽朗朗，身材颀长，若非双手染血的雇佣兵，定然是得异性芳心的美少年。</p>
“轩文跟您跟得也太紧了。”许相楼笑容满面，“难得带出来一回，您不让他自己去玩一圈？轩文今天可是‘名人’啊。”</p>
柏云孤视线微转，“想玩什么，想吃什么，自己去转转。”</p>
“我不去。”秦轩文摇头，“我就在这儿陪着您。”</p>
柏云孤不置可否，轻笑一声。</p>
“轩文太忠心了。”许相楼瞳光扫过，“难怪柏先生这么疼你。”</p>
秦轩文对他的眼神有种近乎本能的厌恶，闻言只是抿唇微笑，没有作答。</p>
“不过在我这儿其实不用这么紧张。”许相楼话锋一转，“轩文，你这样守着柏先生，柏先生若是有想玩的，也不大方便啊。”</p>
话音刚落，就有几名漂亮男子被领了过来。</p>
秦轩文条件反射蹙眉，柏云孤却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别处转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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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相楼笑，“轩文，你总不至于认为，柏先生和我待在一起不安全吧？”</p>
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之柏先生也没有让他留下的意思，他心中虽闷，却不得不暂时离开。</p>
晚宴极尽奢华，他走到哪里，那些或好奇或憎恨的目光就跟随到哪里。“HERO”的雇佣兵聚在一起，其中几人的神色异常冰冷，似乎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p>
他并不怵这些目光。</p>
能够杀死一个人的从来不是目光，而是武器与堪比武器的拳头。</p>
他不在最佳状态，可即便如此，这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p>
大厅中有些闷，他待了一会儿，就想回到柏先生身边，可没有接到召唤，百无聊赖，漫无目的走到了大厅外的平台上。</p>
游轮实在是太大，如庞然大物一般浮在大海上。海浪翻卷，撞在船体上，碎成一片白色的细沫。</p>
繁星明亮，夜空中的光带投映在海面，如同一匹银色的锦缎。</p>
他深吸一口海风，抱臂靠在扶栏上。</p>
不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警惕地回头，见到一张不算熟悉的脸。</p>
“晚上好，秦先生。”翟宪身穿条纹西装，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p>
这位“HERO”首领相貌普通，仔细看甚至有几分鄙陋，却总喜欢往优雅、绅士上靠，偶尔给人以东施效颦之感。</p>
秦轩文知道他，心中琢磨着他的来意，面上却谦逊道：“翟先生，怎么独自上这儿来？”</p>
“听说你在，过来和你聊两句。”翟宪眼中的急色稍纵即逝。</p>
“原来您找我有事？”</p>
“你很优秀。”</p>
秦轩文挑眉，“优秀”之类的字眼他听得实在是太多了，“孤鹰”内外都有人夸他“优秀”，唯有柏先生顶多说一句“不错”。</p>
他压根不在意旁人的夸赞，闻言礼貌地笑了笑。</p>
“想不想看看你的手下败将？”翟宪说，“就那个叫‘路易’的白人。”</p>
他本想拒绝，却听见不远处隐隐传来痛苦的嚎叫与求饶。</p>
“听到了？”翟宪笑，“弱者就应该在弱者该待的地方待着。”</p>
“您将他吊海里了？”随喊叫一同传来的是铁锁链与齿轮转动的声音，还有金属撞在船体上的动静，秦轩文略一思考，就判断出路易遭了刑——大约是被关在铁笼子里，浸入海中，将死之时又被拉起来，如此循环往复。这套刑具并不稀奇，几乎每一艘军火商的游轮上都有。</p>
“聪明，一听声音就知道，不愧是一等一的强者。”翟宪笑声阴狠，“而强者，就应该站在万人之上，这才是属于强者的位置。”</p>
秦轩文不动声色，“翟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p>
“我求贤若渴，想必你也知道，‘HERO’正在重金招募强者。”翟宪道：“我感到很幸运，在这里遇上了你。”</p>
秦轩文微笑摇头，“可是翟先生，我是‘孤鹰’的人。”</p>
翟宪眉心略皱，旋即又松开，故作轻松道：“你应该知道，这个圈子没有永远的忠心。”</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