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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晨师兄却只怔怔看着那用墨笔落上的名字,猜测道:“或许能这样坦荡地落名,才是他一直想要的吧……”</p>
琨玉师兄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佛堂前不远的寺门,却见寺门不知被谁打开了,他指着寺门道:“寺门怎么开了?”</p>
大家不约而同地朝寺门的方向看去,又匆匆赶到寺门前。</p>
二师兄腿脚快些,他到了寺门前,朝外走了几步,回头对我们道:“秋风在这里!”</p>
盛哲霖心中急于赴约,还没追出多远,却看迎面而来几个凶神恶煞之人,他们皆是膀大腰圆的壮汉,穿着略显粗鄙邋遢,像是平日里在车行做力气活的伙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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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哲霖刚要与这些人擦肩而过,却听其中有一人叫住了他。</p>
“小子,瞧你文质彬彬的,肚子里定有不少墨水,这附近的人你都熟吗?”</p>
盛哲霖与其保持着礼貌的距离,道:“我不住在这里。”</p>
那几人一听,便头也不回地继续满大街乱逛,只见他们个个愁眉苦脸,正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p>
“这金连城这么大,咱们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啊,可别人还没找到,盘缠先用光了……”</p>
“找不到也要找!若是让村里那帮人先找到茂行那小子,咱们几家人怎么办!”</p>
“可金连城这么大,听说明日就要开考了,我们上哪儿找他去?若是今日找不到他……听说他爹连棺材都买好了,待他考完,他爹会不会……到时候我们找谁去啊!”</p>
“别说了,干脆咱们便明日一早便去贡院外!”</p>
“你说得轻巧!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再被贡院外那些当差的抓了去,你家里几口子谁来养!”</p>
盛哲霖听到茂行二字后,脚下猛然一滞,他听着几人言语中似乎提及了颜茂行父亲的后事,犹豫再三,还是转身问道:“几位前辈可是在找颜茂行?”</p>
那几人顿时双眼放光,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朝盛哲霖围了过来。</p>
“你认得茂行?”</p>
盛哲霖在几人脸上扫视一圈,点了点头。</p>
“您是茂行的长辈?”</p>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只见有一人笑眯眯上前道:“你说的不错,我们都算是茂行那孩子的长辈了,你定是茂行的朋友吧?”</p>
“只是认得他罢了。”</p>
有一人急忙问:“那你可知茂行那小子住在哪里?”</p>
盛哲霖皱了皱眉,并未答话。</p>
却看又一人将先前那人扯了过去,叹了口气,愁眉不展道:“茂行他爹被追债的那帮人打死了,村里的人捎了口信也不见茂行回应,但他爹的尸身还在他家里放着呢,就算是我们要替他办后事,也得茂行点头才行啊,毕竟我们手头也不宽裕……”</p>
盛哲霖恍然,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街拐角,道:“约莫是在那条巷子里,走到头便是了。”</p>
几人瞬时欣喜若狂,竟忘了去谢指路的盛哲霖,犹如饿狼扑食般齐齐朝着那条暗巷围了过去。</p>
盛哲霖本想跟过去看看,但想起自己有约在身,便匆匆朝相反的方向走去。</p>
那天晚上,盛哲霖到了酒楼却没有见到邱临风,问了酒楼掌柜,也说没有见到邱临风。盛哲霖便耐下性子坐下等着,可等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邱临风赴约,盛哲霖心中开始慌了,他心知明日便是春试,而邱临风迟迟没有赴约,这让他越发不安。</p>
于是,他将酒钱放在桌上便朝董府奔去,还没跑出多远,盛哲霖突然想起他先前在街上遇到的颜茂行的那些长辈,他越想越觉得不对,陡然掉头,朝着颜茂行住的那条又窄又暗的巷子急急奔去。</p>
巷子里又黑又静,盛哲霖心中着急,他的双手不停地朝前探着,脚下更是不敢停下一刻。</p>
盛哲霖本想上前叩门,但手却扑了个空,他进了院子才看到,那块形似院门的木板已被拆卸下来丢在了一旁,院子里犹如被盗贼打劫了一般,是连黑漆漆的夜色也遮不住的一片狼藉。</p>
盛哲霖心急如焚,他试着问道:“邱临风?你在这里吗?”</p>
院子里比外面的巷子还要静得可怕,盛哲霖不禁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丝声响。</p>
忽然,院子的马棚里发出了轻微的动静。</p>
盛哲霖一边缓缓朝马棚靠近,一边问道:“邱临风,是你吗?”</p>
这时,马棚里传出一极其微弱的呻吟,盛哲霖心头一颤,他又问:“邱临风,我是盛哲霖,是你在那里对不对。”</p>
盛哲霖刚到水井边上,他忽然看到了马棚草料堆旁的地上似乎有一人露出了一双脚,他的心瞬间被悬至最高处,只因那人脚上的鞋子正是他今日见邱临风穿的那双。</p>
“邱……”</p>
盛哲霖刚要过去,却未料身后的黑暗中陡然伸出一双如鬼魅般的枯手,那双手力气极大,一下便将盛哲霖推入了旁边的水井里。</p>
只听扑通一声,井中水花四溅,盛哲霖心中的恐惧一时间蔓延到了全身,他拼命想要从井水中露出头呼一口气,却哪知又被井边上丢下的两只木桶砸到了头,那木桶又硬又臭,夺走了盛哲霖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p>
颜茂行连滚带爬地进了马棚,他轻轻抱起浑身是血的邱临风,一时间,颜茂行脸上鼻涕眼泪横流,惊慌失措道:“邱临风,你醒醒!你醒醒!求你了,你醒醒!”</p>
邱临风早已意识不清,他只记得失去意识前,他倒在马棚里,怀里紧紧护着那本手写的诗集。</p>
颜茂行发现了那本被邱临风紧紧护住的诗集,他看到了诗集上的笔迹,瞬间怒不可遏,心间又恨又痛,他将诗集紧紧攥在手里,哭得更厉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