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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杀啊！”</p>
“冲啊，趁他驭使不了行尸，取了这小贼狗命！”</p>
无声的嘶喊震彻整个万里湖。</p>
一只鱼妖拼着被赵奉仙一掌拍断几根肋骨的风险，鱼尾猛击水面，借力弹起，挥舞鱼叉向石龟上的少年刺去——</p>
少年亦跃身而起，手上一弯银光闪过，刀锋轻轻掠过来犯者雪白的脖颈。</p>
刷拉——</p>
鱼妖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重重跌回水中，尸首分离。</p>
这一切都发生眨眼之间，下一瞬，少年又旋身飞回石龟背上，双手各持一柄形如弯月的弯刀，刀光如电，凌厉的刀势中却又带了股诡异的柔劲，若是虞春秋在此处，必要拍手称好。</p>
这少年受了他一剑，竟然立即就领悟了春风剑意的精髓。虽然火候尚浅，但假以时日追赶上他，亦非不可想之事。</p>
围杀者虽众，但少年一刀一个，不过一炷香时间，已杀了近半。</p>
湖面上挨挨挤挤地浮满了鱼妖的尸体，弯刀上也凝了一层诡艳的血色。</p>
忽然，少年旋身疾转，弯刀在手中转过一圈，砍中一只灰色的虚影。</p>
刀锋掠过，鲜血喷涌，甚至有一些还溅到九尾灵猫和熟睡的少女面上。</p>
赵奉仙双手持刀，与那灰影擦身而过，刀势回转，再次掠向那灰影颈间。</p>
那灰影欲举长镰抵挡，怎奈刀势太快，出刀之人角度又太过刁钻，他眼睁睁看着刀锋袭来，却避无可避，避之不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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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颈间一凉，灰影再也维持不住影之一族藏匿身形的功法，现出真身，缓缓跪倒在石龟边缘，被少年一脚踹入水中。</p>
鱼妖们见组织此次刺杀的影族杀手殒命，顿时一片哗然，终于意识到少年的项上人头非是自己这样的虾兵蟹将可以妄想，于是惊恐地四散游开，夺路而逃。</p>
赵奉仙也不去追赶，自顾自走到石龟边缘，把手里的两柄弯刀浸入水中涤洗。</p>
姜虞刚刚目睹了一场无声的屠杀，现在看到满湖鱼尸，只觉心底发寒。</p>
这小魔头杀人如麻，她明明早已知晓，之前怎么还敢在这样的魔头跟前拿乔，还敢和他讨价还价？</p>
自己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什么给了她这小魔头不会动手杀她的错觉？</p>
姜虞庆幸此刻自己和十三郎换了身体，如此，她才得以从这场屠杀中更深刻地体会到这小魔头残忍嗜杀的本性。</p>
刀上的血迹终于被洗净，露出寒光逼人的刀锋。赵奉仙双手一翻，两柄弯刀便凭空消失，不知被他收去何处。</p>
他走到少女身旁，单膝跪下，仔细严查了一番，又摸了摸少女颈间脉搏，确定少女仍处于沉眠之中，才伸手轻轻替少女揩去面上溅到的血迹。</p>
刚杀完人时，少年面上还浮着浅浅的血色，但现在，少年面色苍白如纸，额上沁出一层细汗，像是正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p>
姜虞以为他受了伤，但是被他抱到怀里，凑近了却没闻到血腥味。</p>
赵奉仙一手扛人，一手抱猫，飞上黑水城城墙，唤起行尸，回到九里院后，先将昏睡的少女送入房中，才拎起被溅了一身血的九尾灵猫，向兰香池行去。</p>
赵奉仙似乎并未觉察到姜虞和十三郎互换了身体。</p>
进入兰香池后，他就随手把姜虞丢进最小的那个灵泉池中，接着就除了衣裳，整个人仰面沉入水中。</p>
姜虞弄掉皮毛上的血迹后，爬出池子，躺在旁边的鹅暖石上取暖。</p>
灵泉水的热度透过石头传递到她身上，很快她的皮毛就已半干。</p>
她趴在灵泉池边等了半天，不见赵奉仙出来，不由起身凑到池子旁，探头一瞧，只觉森森寒气扑面而来，一池温泉又不知在何时转化为刺骨寒潭。</p>
姜虞眨了眨眼睛，脑中灵光一闪，忽然猜到了点什么。</p>
赵奉仙第一次进这灵泉池中泡水，是在杀了那只海棠花妖，回到黑水城后的第二天。</p>
第二次，就在今夜。</p>
两次都是在动手杀人之后，难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