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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银时左腿上的血沮沮的往外渗出，他那一件做旧的淡色牛仔裤很快就有一大块触目惊心的红印。但他站得很直，只在子弹最初扎进皮肉里的那一刻的钝疼中，稍稍的瑟缩了一下。他仍然用他那带着安抚性质的眼光，柔情的望着他对面不远的黑发小男人，默默的一往情深。</p>
因为相对的，他是土方十四郎安身立命的归所。所以他实在担心，他如果露卝出一点痛苦的表情，他的小男人那强撑的意志会跟着崩落。</p>
暗昏昏的杂物间里，满屋子的霉臭里渐渐的参杂进一丝新鲜的血卝腥气。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像厨房墙壁上那层积年累月的黑厚的油烟污迹，有一种悚人的异感。</p>
土方十四郎抿住了唇，十指的指甲掐进掌心里。坂田银时的表情，让他多看一秒，都难忍。对方的完全信任和纵容于他是种煎熬。可他面不改色，五官始终是一贯的木然冷漠。他微微的偏过头，对身后的德川定定说，“你知道，他对我没有任何威胁性，你找错了人。” 他用一种浑然不在意的语气，强调坂田银时的无足轻重。</p>
然而土方十四郎越是这样，在多疑的德川定定眼里，反倒显得更加欲卝盖卝弥卝彰。</p>
“你知道我不留没用处的人，你这一句说出去，就等于给他判了死刑。”德川定定森寒的口气里，带着一点乐祸的怜悯，他的手撑在桌上，用卝力的顺时针一抹，积尘的桌面现出它原有的模样来。他眯着眼仔细去看，那上面刻划了细细密密的线，一道紧挨着一道，那是他在这间杂物间里住过的时日。</p>
他那时候什么都没有，现在有了些东西，但不够，还远远不够。</p>
“那又怎样？”阴暗的腻滞空间里，土方十四郎的声音也阴暗。他的头上仍然顶着把黑卝洞卝洞的枪，他在来这之前，就已经预料到是个鸿门宴，可他仍然要来。他向往的绝对自卝由，值得他放手一搏。</p>
德川定定摸卝着那些刻痕，他私生儿子的这个回答引他发笑。毕竟还太年轻，以为无情，可终归斗不过人性。所以他折磨人的说道，“也是，知道你心里有恨，爸爸替你出气，下一枪一定对准胸口。”他说着，轻描淡写的朝举枪的保卝镖瞥了一眼。</p>
那保卝镖授意，又朝门口站着的另外两名保卝镖使了眼色。那两个保卝镖上前，强卝制将坂田银时的手反剪到身后，钳住了他。他们留了一个保卝镖看着土方十四郎，那名手里拿枪的好像觉得近距离开卝枪不够稳妥似的，走上前直接将枪口抵在了坂田银时的胸口上。</p>
土方十四郎听见拉安全栓的声音，在这样寂寂的狭窄房间里，带着一股阴森之气，叫他仓惶中惊了心。</p>
“等等！”他随即出声制止住了那人继续扣动扳机的动作，禁不住拔高的声音中带着点嘶哑和颤卝抖。他朝身后的德川定定侧转过身，偏头去看站在书桌后面的狡诈老人。</p>
“我需要时间考虑，给我三天。”</p>
他的神情复杂，像在犹豫和煎熬。坂田银时的命和那样东西仿佛没办法端平，难以取舍。</p>
德川定定的多疑叫他探究的打量起对面的青年，他的眼睛锐寒的探查他的整个表情，不放过任何细节。他在辨别他的神情上的真伪。</p>
毕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呆过精神病院，并且他在那一段时间里的表现，好得超乎他的想象。他有时候真要怀疑，他的这个儿子，是真的，精神上有点问题。</p>
暗昏昏的视线中，他们对峙了很久，各自怀着心思，打一场心理上的攻防。屋子里的保卝镖甚至迫于那两人的压力，大气都不敢喘。而失血让坂田银时觉得晕眩，尽管身后被钳制着，但他还是有一瞬间的支撑不住，微微的往一侧倾了倾。</p>
土方十四郎的眼角注意到，他分着心，坂田银时微倾身的那一刻，大半的心思全跟着男人去了。</p>
而随着他的分神，德川定定也结束了探查。他把视线挪开，嘲讽的呵的一声，从桌子后面绕到前面来，“考虑好了，明天的这个时间，过时不候。”他最后望了杂物间那口方寸大的通风窗，迈着脚走到门边。</p>
土方十四郎握了握拳，在德川定定即将离开杂物间的时候，沉哑的开口道，“我母亲的骨灰。”</p>
德川定定停在门口，生锈的铁门铿一声被打开，他扬了扬手，门外候着的其中一个保卝镖将一个十寸大小的精致木盒递过来。</p>
“另一半明天再来取。”他森森说着，抬手抓过那个木盒，往后扔出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