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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不高,只有两层,盖它的砖也和别处不一样,是鹅肝红的。他走进去,爬上二楼,楼梯拐角数过去第三间,是他的最终目的地。</p>
楼底下和房门口都有人把守,但他一路通行,神情自若。不会有人阻拦,他的身份就是最好的通行证。除非德川定定食言,禁止他来这间精神病院。</p>
把守在房门外的人主动要替他开门,他面色冷冷的先对方之前握住了门把,那人于是讪讪的收回手去。</p>
土方十四郎在门前驻足了一阵子,推开这扇门,比推开松平片栗虎的书房房门还要叫他心悸,尽管他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进去。但是,这是一个艰辛的过程,他的所有难过和伤心的根源都在这扇门里面。</p>
然而,他的春暖花开,也在那里。</p>
他收紧五指,攥到生疼的时候,才终于推门进去,动作很轻,唯恐惊扰房里人的梦。</p>
房间的面积不大,暖色调的墙纸和浅青的纱窗,布置也很简单,只有一张病床,一张放着花瓶的小桌子和一把单人椅。</p>
土方十四郎关了门,轻着脚挨近病床,病床的人从被子底下露卝出来一截苍白纤细的手腕,因为常年打着点滴,手腕的经脉那里青黑的一块,氲开在那惨白的皮肤上,叫看的人格外触目惊心。</p>
他弯下腰,低着头,整张严冷的脸褪了色,淡淡的,五官苍茫温柔。他把那人冷凉的五指包在掌心里。</p>
“冷吗?”他问。</p>
土方十四郎这个人对大多数人事都淡薄,但是唯独这个,他迫切的渴求的希望对方能开口回答他。</p>
他等了又等,床卝上躺着的人,从他十岁那年开始就失去了言语的力气。</p>
他的母亲,割了腕,红了一整个浴缸的水,那么决绝疯狂,像一个神话,口口相传。</p>
可是缔造了这个神话的他的母亲,没有跟他约好的醒过来,而是睡着,继续活得寂寂无声,成了一个植物人。</p>
“你撒了谎。”土方十四郎在床边跪下来,埋怨的耷卝拉着眼皮。除了呼吸,他母亲整一个人都是静止的,记忆里的温情也仿佛不动了。</p>
光影狐疑的造就了一个悲寂的世界,什么都悄悄的,静悄悄,细想起来十分可怕。</p>
热力的传递让他母亲微凉的手指终于带上点温度,他的拇指来来回卝回的擦着她的手背。</p>
房间里沉郁的消毒水气味,寂寂的,有一种凄凉的酒意。任何医院都像个始终在发酵的酒缸,泡着许多生老病死,而这股消毒水味对一些人而言,是一味怀念的梦魇。出生的时候呼吸的第一口空气里就带着这股子气味,等到要死了,也是闻着这股子气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