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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十分冷沉肯定，日轮抬着眼睛，直视他。</p>
她不相信，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全心全意的信任过男人。她徒劳的想从对方几乎有些冷淡的表情上，找到一点反驳的话来讽刺他。</p>
可是，如果她对他的话急于否认。就是在诅咒她自己的孩子。</p>
男人那双烟蓝色的眸子，在这个房间沉甸甸的空气里，像一眼深海，越往底就越黑沉。</p>
“我来这里，是想向你确认一件事。在那之后，你有没有收到相关的‘勒索’？”土方十四郎的态度，一向没有太多的柔情，即便面对的是一个极度心焦悲痛的母亲。他用那种办案时才有的语气，公式化的问她。</p>
日轮为此，冷冷的笑了一下，这一下像是带着十足的轻鄙和恨意。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如果有，我也不用像现在这么担惊受怕了。至少我还可以知道我的孩子落在谁的手里。”</p>
这之后，什么消息也没有，她的心才惊怕着，没有着落。</p>
男人思拊着，一句话也没说。屋子里的熏香还在静静的燃，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气味，然而，再也不能叫她感到托福心安了。</p>
她受着煎熬，为她的下落不明的孩子，为那动荡的不可知的未来，觉得一阵难捱的忧惧。</p>
土方十四郎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他的目的从来明确直接，走的时候，他说，“我会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还给你的。”</p>
这像是一句不可能的话，然而从那张淡泊的嘴里说出来，又不由得叫人不相信。</p>
而当黑发男人抬脚刚走，坂田银时紧接着就来了。他们几乎错身而过，萧条的**街道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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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伎町的正大门上虽然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然而门并没有上锁，甚至开了一道小卝缝。坂田银时推门进去，因为是大白天且没有客人，所以大厅里的灯只开了一小盏照明。</p>
在这里，夜晚的流丽堂皇褪了色，灯光昏昏黄黄像迟暮的老妇人袖口上的陈年油渍。</p>
大厅沙发里，倚着两三个住在歌舞町后面起居室的女孩，注意到有人推门进来，全都朝大门看。</p>
起初因为屋里光线暗淡，来人又是从外头进来的，逆着光，所以她们眯缝着眼看了半晌。等到那人走近了，她们突然惊疑不定的尖叫一声，继而又亢奋起来。</p>
坂田银时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那些激动的女孩马上配合的噤声了，只是脸上的神情和紧紧捂在胸口的手仍然有着跃跃欲试的惊喜。</p>
“你们觉得我像谁？”他标志性的懒赖的笑起来，问那些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又难掩狂喜的女孩。</p>
“坂，坂田银时！”女孩们因为太过兴奋，连正常说话的音调里都夹着尖叫般的声音。</p>
他摊了摊手，认真且带着点遗憾的说，“可惜我不是。”</p>
女孩们存疑的痴痴张着嘴，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总之他的这句话和这张脸就算竭力说不是，也没有说服力。但是坂田银时管不了那么多，他说完径自抬脚往大厅后面的起居室走去。</p>
那里，正好有个女孩走出来，望了他一眼，有些吃惊。这个女孩在歌舞伎町呆的时间比前厅的那些还长，所以知道坂田银时和这里的渊源。</p>
她站在那里，张嘴喊起来，但是因为坂田银时的眼睛朝身后挪了挪，给她示意打眼色，她很快意会，随即改了口。“坂......坂本先生。”</p>
“月咏在吗？”白发男人问。</p>
“月咏姐不在，但是日轮姐在，刚才有位先生来找她，他们之前还在房间里说话呢。不知道现在说完了没有。”女孩说着，在进入后面起居室的走道入口让了让身。</p>
后面的女孩们听着他们的对话，正想好奇且惊疑的凑上来，坂田银时急于抽身，对那让路的女孩扯了扯嘴角，很快闪进去，消失在走道拐角。</p>
走道的壁灯灯罩原先是红色的，但是现在仿佛也跟着白天的寂寞而褪了色，那红森森的光淡成苍白的粉色。不过这样的色泽很讨女孩子们喜欢，因为符合她们在男人想象里的可爱和娇弱。</p>
坂田银时最后一次住在这里还是六年前的时候，那时他是个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经情窦初开了。</p>
虽然一开始基于一场阴谋，但是却在阴谋里假戏真做。</p>
他一步步往里走，想起来从前的过往，光阴从那时开始自顾自的流逝，他还站在原地，捧着满手被他打碎的，回忆的玻璃糖罐的碎片歉疚难安，等着他的黑发男孩哪一天能够回头看他一眼。</p>
他等了又等，等一个原谅宽恕的吻。</p>
走道不算深，他回了回神，轻车熟路的停在日轮的房间前，房门是开着的，里面的采光同样不够盛亮。</p>
然而那一扇唯一的圆形的琉璃窗，将整个房间晕染得有点光怪陆离，再配合上房间里气味浓厚的安神熏香，总时常让人觉得进的是老人的房间。</p>
“你还有什么事？”日轮背对着门口，坐在轮椅里，手里捧着一尊佛。她听见了外头的脚步声，以为是土方十四郎去而复返，因此没有回头。柔和的嗓音也随即变冷，口气不怎么欢迎。</p>
坂田银时站在敞着门的房间门口，鼻子间全是房内郁塞的香味，他抬手擦了擦鼻头，“听说你有客人，我是不是打扰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