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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天色黑得出奇的快,傍晚五点半,眼前已经基本灰蒙蒙了。夕阳淡淡的从远处层峦叠嶂的起伏曲线那里飞快的落下去,几乎几个眨眼的时间,天就暗了。</p>
坂田银时嘴里咬着袖珍手电筒,抱了满怀的干树枝直起腰来,脱掉的外衣扎在腰上,尽管山上冷,拾树枝还是让他后背润了一层薄汗。</p>
从林间往外望,因为没有林木的遮掩,外头的天色黑得没有林里这么全然。微型手电的光惨白的照出去,照得不远。他又抓了几把干树叶塞进手腕上挂着的大塑料袋里。想着他离开了有一阵子了,土方十四郎不知道醒来没有。</p>
事实上他走得也不远,十五分钟的步行路程,但是因为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嘴里叼着的袖珍手电的光十分局限。他一边摸索一边判断来时的方向,这一路走回去比来时多花了十分钟。</p>
等到了,把身上的干柴和树叶搁在架好的篝火石堆旁,一时之间没决定好该先点上柴火还是先叫男人起来。纠结不了多久,他已经先把篝火点上了。石堆里的火光焰焰的从手掌心里一小簇橙黄色的火苗渐渐的燃烧成一团红艳的火,暖暖的扑面朝他舔卝着。</p>
坂田银时拍拍身上的碎叶和沙土,退开来转身往休旅车走过去。他拉开后车厢的车门,手电筒的白光扫进车内。他愣在那里,五官突然紧张起来。车内空空的,黑发男人并不在里面,原先掖在对方颈窝处的毯子一褶一褶的堆叠在车座底下,整个车内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p>
“土方十四郎!”他略带慌乱的叫喊起来,不死心的伸手朝空荡荡的车厢一阵乱探,直到一次又一次扑空。</p>
他的心横了一道冷凉,惊心的猜想男人是不是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自己走了?这座山这么大,天又冷又黑,迷了路出了事故怎么办?</p>
他渐渐在自己消极不安的设想下莫名的恐惧起来。而这种无力的惊惧感和当年看到黑发少年狰狞开裂的手腕一样,叫他浑身冷颤,觉得他的男孩因此要被拖堕进另一个寒窟深黑的世界,再也回不来。</p>
手无意识的哆嗦,掌心里的手电筒几乎快握不住了,不远的篝火旺旺的,窜得越来越高,那火尖轻轻曳着,今晚的风很微弱。</p>
山里没有声音,除了柴火燃烧的噼啪响,死一样安静,有一种叫人毛卝骨卝悚卝然的绝望。</p>
而坂田银时就在这一阵绝望里,僵冷着四肢,站在原地几乎没有任何动作。</p>
黑暗铺天盖地,连空气都迟迟的叫人窒息。</p>
直到自己僵冷的手被另一只同样冷凉的手握住,有人掰开他的五个指头,将他紧攥在手心里的袖珍手电拿过去。他脸上的表情震了震,深黑里突然探手,粗暴的将那只手的主人拖拽进怀里。</p>
“我叫你,你他卝妈怎么不应!”他收紧手臂,感情来得过分猛烈,他的大起大落叫他备受煎熬。而这种情形下,他觉得怒火是必要的,于是怒火就来了。他在寒冷的山中黑夜,大声的震心的怒吼。</p>
土方十四郎没有动,他没法动,白发男人像是惩罚似的用了足以捏碎他骨骼的力气将他圈禁在怀里。他的心脏隔着彼此的胸腔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情感上的震颤。</p>
一撞一撞的,撼动他本性中的冷然。</p>
白发男人的爱情,像身后的篝火,焰焰的,隔着距离去看,是融融的可以取暖。可一旦到了近前,触碰之后会被灼伤。</p>
爱情是把双刃剑,而正是他,把坂田银时害成了这样。</p>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那块镇山岩那里,他原本在车里呆得厌了,只是想下车来瞧瞧日落。那之后就没有走开过,男人没有注意到罢了。</p>
听着对方惊心的叫喊,土方十四郎事实上有那么一瞬,真的心软了。</p>
他稍稍挣了挣,男人果然意料之中的将他抱得更紧。他动手关掉了垂抓在身侧的手电筒的灯,什么话也不说,什么抵抗也不做,只闭着眼睛。在沉郁的黑夜,静静的,承受一场疼痛且热烈的温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