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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外，十里竹林。</p>
数次尝试之后，陆行云终于开始思考一个事实——</p>
他这次的冒险，似乎是一个无解的结局，阳春可能真不知道玄牝珠的下落，他亲眼目睹她乌香瘾发，目睹她生不如死的痛苦，在那样的痛苦下，没有人可以留有秘密。</p>
可他又不甘，第一次离根治主上的希望这么近，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掉入深渊无妨，可他要那个人活下去。这种信念如毒蔓一样，在他的心头疯长，他几乎摒弃所有理智的判断，一再强迫自己相信，阳春就是知道什么，试一次，再试一次。</p>
今日是文锦绣进城取药的日子。</p>
由于乌香流入的消息走漏，金陵城的守卫更加森严。文锦绣来到以往的那家药铺，环视四周，知道此时取香，无异于顶风作案，心里很是紧张，但根治主上的念头还是压过了内心的忐忑，她终于还是进店，取了这一批的乌香，准备出城去。</p>
暗处的铁连生看到取香之人竟是文锦绣，一度愕然，这是他未曾想到的。</p>
铁连生身旁的骁骑军见取香之人出现，正欲出击擒人，被铁连生一把拦住：</p>
“慢着！谷已，阿彪，你们随我出城，看看她后面还有没有下家。其他人，这家药铺和它的上家，都可以收网了，注意，不要走漏风声。”</p>
铁连生携亲信二人，一路尾随文锦绣至十里竹林，直到梅园竹屋，文锦绣进了屋去。</p>
“谷已，阿彪，你们分别从东西两侧靠近，守住竹屋南门，我从北侧上房，瞧瞧她买这乌香做什么。小心一些，屋子里可能有高手，千万别暴露了。”</p>
铁连生说完，二人便分头行动了，铁连生则绕到屋后，轻轻一跃，上了屋顶。</p>
此刻的竹屋内，茶盏碗碟碎了一地，被褥帐子被撕得到处都是，地上，墙上，旧的血痕未干，新的血痕又多了几道，触目惊心，一片狼藉。</p>
文锦绣叹了一口气：“我想，她真的不知道……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了。”</p>
陆行云：“开弓还有回头箭吗？”</p>
屋顶的铁连生一听这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是他陆行云还能是谁？</p>
他怎么和绣丫头搅和在一起了，难道他……也跟乌香买卖有关系？</p>
文锦绣：“好吧，你来燃香，我过去叫醒她。”</p>
陆行云随即戴上面纱和手套，接过文锦绣手中的乌香。</p>
阳春被文锦绣以千丝渡劫针唤醒，目光涣散，脑子还一片混沌，但余光中看见那个鬼魅一般的身影又朝她走来，发出一阵凄厉的惊叫。</p>
屋顶的铁连生被这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吓，立刻察觉出这是阳春的声音，一种不好的念头闪过脑海……他们买的乌香不会是给阳春……</p>
不！不可能！小云和绣丫头不是这样的人！</p>
阳春看着陆行云一步步走近，一边哭喊，一边后退，双手抱着肩瑟瑟发抖：“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过来……我不要乌香，我不要吸乌香……你放了我，你放过我吧……”</p>
陆行云：“放了你？别傻了，等你瘾病发作，你就是爬，也会爬回来找我的！”</p>
阳春此刻已退至床角，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那你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吧！”</p>
陆行云：“我不杀你，我只要你告诉我，南家的玄牝珠到底在哪里？”</p>
此刻，那股寒气已笼罩整个床榻，阳春无处可躲，看向陆行云的目光，早已没有当初的锐气，现在的她，被乌香折磨得像一条狗，不，狗还会摇尾乞怜，有个肉骨头吃，可她连摇尾巴的资本都没有，玄牝珠的下落，她压根不知道啊，不如玉石俱焚吧：“你杀了我吧！陆行云，你有种就杀了我！我不知道！等我死了，就让你的主上也跟我一起陪葬吧，哈哈哈！”</p>
陆行云最听不得这种咒骂主上的话，一把揪住阳春的头发，怒道：“你以为我不敢？”</p>
阳春见他眼中的怒火与杀气，反倒笑起来：“你真的敢吗？你绑走了我，动了禁药买卖，你的主上都不知道吧？不然，你带我跑这么远做什么？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心理扭曲至此，你的主上也不知道吧，你还是怕他知道，对不对？”</p>
阳春笑着，那笑容与病容相交，形成一幅令人战栗又叫人心疼的画面。她的话句句切中要害，陆行云在意什么她便戳什么，陆行云恼怒什么她便强调什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