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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发现周身一片黑暗，前方刺目的led灯是唯一的光源。他躺在一个并不柔软的地方，时不时还颠簸一下，高桐懵了，感觉脚那头有点漏风，于是小心翼翼地缩了起来。</p>
他似乎抱着什么东西，暖暖和和的，有点硬，正迷糊时那东西却蓦然抽走了。</p>
“醒了？”</p>
高桐一僵，他思维还是混沌的，却立刻意识到了这是谁的声音。</p>
“这是在车里，”柏修文轻甩了下胳膊，有点麻：“后来电话打不过去，我就定位了你的位置，然后在近高速的拐道那里发现了你。”</p>
高桐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对方的腿上。他猛地坐起来往后退，望见对方瞥头静静地看着自己。</p>
心脏咯噔一下。</p>
然而刚才他没注意到自己只裹着毛毯，这样一起身那毯子也随之掉了下来，全身上下就剩个**，瞬间冷气袭过来，高桐嘴唇哆嗦着往车门那靠，“你…你……”</p>
“你冻僵了，大脑出现幻觉，是自己把衣服脱掉的。”柏修文微微向前捡起了毛毯，朝他伸过去：“先披上吧，这车里没有备用的衣服，等会到家给你找一套。”</p>
“……我、我的衣服呢？”他害怕到根本说不出来完整的话，脑袋也稀里糊涂地找不到重点，“什么家？”</p>
“我家。”柏修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青年的神情：“那时太黑了，没看见你的衣服。”</p>
他看着高桐的小手指一直搭在车把手上，一副随时都要跳车而逃的模样，于是皱了皱眉打算伸臂去锁上那边车门。</p>
“……你别过来！”</p>
高桐吓得浑身冰凉，双脚紧绷着蹬在皮质椅套上，其实这时他和柏修文的距离已经非常远了，但这车里到处充斥着对方的气息，他心惊胆战得快窒息了。</p>
在通话里他或许敢同对方对峙，然而在现下这种境地，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了，大脑里也是一片空白。</p>
“好，我不过来。”柏修文止住了动作，他用一种低沉柔和的声音安抚道：“你先把手放下来，这样不安全。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讨论，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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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桐低下头沉默不语，半晌道：“我要下车。”</p>
“这里没法停车。”</p>
“我要回家。”</p>
“很快就到了。”</p>
高桐咬着牙，怕自己控制不住再去打对方，缓了一缓才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回自己的，家。”</p>
柏修文淡笑了一下：“太晚了，没有车了。你身上也没衣服，要怎么回去？”</p>
高桐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呼出一口气，良久才抬头：“柏、柏修文，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p>
“……今天是大年三十，是除夕团圆夜。”他的声音带着颤音：“每家每户都会聚在一起守在电视前看春晚、吃年夜饭……今天是和家人在一起团圆的日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和你父母过节，但是我必须要回家陪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和妹妹，现在他们都靠我活着。我们是不一样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