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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等到雨势变小才启程回来。</p>
雨天路滑，高速上有些堵。</p>
徐渊泽急着带薛貅回去换干衣服，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指轻扣着方向盘。</p>
薛貅也不知道是自己已经开始发热还是被暖气蒸的，蜷在毯子里迷迷糊糊的。</p>
“别睡。”徐渊泽轻声说，“小心感冒。”</p>
薛貅低低地应一声，努力坐直身体。</p>
他使劲儿眨了眨眼，决定跟徐渊泽说说话来保持清醒。</p>
“......”</p>
可是说什么好呢。</p>
窗玻璃上还有水珠划过，薛貅忽而透过窗看到远处闪过一个熟悉的招牌。</p>
“噗嗤，”他忍不住笑起来。</p>
徐渊泽瞥了他一眼。</p>
薛貅笑着说：“我刚看见一个......小时候去过的农家乐。”</p>
他把毯子紧了紧，“孤儿院的小孩活动其实都挺单调的，但是有一年，不知怎么的有个农家乐的老板就给捐了一笔钱，还邀请所有人去玩了两天。”</p>
“就是刚看见那家。大伙儿都乐疯了，跟着大人一起摘瓜果，还烧烤......晚上也住在那儿，一人一张床，两人一个屋。所有人都开心得不得了。我们哪儿有过这待遇啊，哈哈哈。”</p>
“到了要回去的时候，大家其实都不想走。好多人偷偷地哭。后来连着好些年，我都梦想着自己将来能开个农家乐......哈哈哈。我以为最好的生活就是那样了。”</p>
薛貅说完，靠着椅背看向窗外。</p>
徐渊泽觉得心口闷闷地难受，却又无从开口宽慰。</p>
倒是薛貅自己很快又快活起来，揉了揉鼻子，对徐渊泽问道：“徐......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梦想啊！”</p>
“......”</p>
徐渊泽认真地想了想，说：“有。”</p>
薛貅兴致勃勃地等着下文，结果对方竟就沉默了。</p>
“？？？”</p>
他不知道徐渊泽其实是在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p>
“我妈妈，”徐渊泽的眼睛还在看着路况，薛貅却觉得他一提到妈妈，连眼角都柔和起来，“是因为生病去世的。当时在国内国外，找了很多医生。都没有用。”</p>
“我哥当时刚上大学，读商科。他要退学重考学医，爸爸不让。”</p>
“后来我学了生物科学。”</p>
寥寥数语就讲完了当年，乍一听根本文不对题。</p>
但薛貅自己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徐渊泽的意思。</p>
母亲因为难以治愈的疾病去世，所以他学了生物科学来探索人类对抗疾病的可能性。</p>
薛貅对徐渊泽当初在美国的研究多少了解一点，知道他的方向其实和疾控息息相关。</p>
以徐渊泽的资质和努力，其实有的是更加轻松多金的方向可以选择......但他选了这个。</p>
薛貅垂着眼睛，忽然对身边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人感到心疼。</p>
孤儿院里的孩子大多都很苦，也有不少人终生不满自己的出身。薛貅和薛醒兄弟俩倒是没怎么在意过。</p>
毕竟谁不苦呢。</p>
即使是家境优越天资卓然的徐渊泽，也一样曾是十几岁就失去妈**孩子而已。</p>
薛貅想不出话来宽慰他，又拿不准对方此刻是否需要宽慰。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她很好吧？”</p>
徐渊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p>
他知道薛貅没有妈妈。</p>
这个事实带来的感伤情绪使得徐渊泽对当下的话题十分谨慎。</p>
“嗯。”徐渊泽说，“她很开朗，总是很快乐的样子......你有点儿像她。”</p>
薛貅睁大了眼睛看他。</p>
徐渊泽几不可查地笑了笑，“她如果见到你，一定会喜欢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