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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忽然多了个软绵绵的姑娘, 张武林彻底僵住了, 低头看她一眼, 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涨红着脸说：“我没有……就是不小心。”他抓住床边的支架, 勉强站好, 看林子瑜还抱着他, 更不知所措了，“我站好了……”</p>
林子瑜个子娇小，支持一个大男人有些吃力, 她没抬头，转而扶住他的手臂，“我扶着你去。”</p>
张武林忙说：“不用了不用了。”</p>
他往旁边挪了一下, 不敢离她太近, 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p>
林子瑜很坚持，“不行, 你万一摔了怎么办？我扶你到门口。”</p>
说完, 才抬头看他。</p>
这一看便愣住了, 只见张武林整张脸都涨红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害羞的男人, 有些稀奇和好笑，忍不住逗他：“哎, 小班长，你干嘛脸红？”</p>
张武林舔了一下嘴角, 说不出话了。</p>
林子瑜挑眉笑, 觉得更好玩了，“因为我刚才抱了你？我这不是为了扶你吗？”</p>
张武林忙摇头，怕她误会，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怪你……”</p>
他就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儿，心跳也很快，但又很高兴。</p>
林子瑜想起唐馨说的话，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两人呆站了几秒，她想起张武林还要去厕所，抬头看他一眼，抿嘴笑：“我先扶你去厕所吧，别憋坏了。”</p>
张武林：“……”</p>
他咳了声，说了句谢谢，就由着林子瑜把他扶到厕所门口。</p>
林子瑜站在门口，看着他一步一挪地进去，忍不住说：“要是需要帮忙就喊一声，我……你就当我是护工，嗯对，当我是护工好了。”</p>
张武林差点吓得脚滑，匆匆回头看她一眼，觉得她笑起来真好看，秀秀气气的，跟以前高中的时候，男生们常说班花校花似的。</p>
他又想起刚才她抱他的感觉，女人都这么软吗？</p>
这一想，整个人又不对劲儿了。</p>
站在洗手间里，尿了很久才尿出来，他低骂了自己一句，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有些猥琐……人家林小姐是好心帮忙，他想些乱七八糟的，对她不尊重。</p>
张武林用力搓搓自己的脸，把自己整个搓清醒了，深吸了口气，才慢慢挪出来。</p>
林子瑜一看他出来了，忙走过去扶他。</p>
张武林看着地面，低声说：“我可以自己来的……”</p>
“我扶着你吧，你之前也帮过我，现在你受伤了，我帮你一下是应该的。”林子瑜看见他脸还有些红，又忍不住笑，“哎，小班长，你这么害羞的吗？”</p>
她知道，他以前是没谈过女朋友的。</p>
不过，就抱一下就脸红的男人可真的很少见了。</p>
又不是高中生。</p>
反正，她从来没见过。</p>
张武林有些窘，却老实说：“没有，就有点……不好意思让你扶着，你是女孩子。”</p>
林子瑜嗤嗤笑出声，“你可真逗。”</p>
张武林：“……”</p>
他看她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p>
逗就逗吧，看她笑他也觉得开心。</p>
那天之后，在张武林卧床期间，林子瑜每天都去看他，基本上都是张武林一个人在宿舍，两人有一段独处的时间。刚开始张武林不好意思，林子瑜逗他几句他都能脸红脖子粗。</p>
可真好玩儿。</p>
一个星期后，张武林不用再趴着躺了，行动比较自如，不用林子瑜扶着也能慢慢直起身来。</p>
林子瑜不知道，看他动了动，知道他要起来，还是习惯地去扶他，张武林忙说：“不用，我可以自己来了……”</p>
“真的？”林子瑜看着他。</p>
“真的。”张武林忙撑着起来，怕她以为自己不行，一个劲儿没控制住，力道过猛，扯到背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p>
林子瑜皱眉，过去扶住他，“你逞什么强呢？”</p>
这时，走廊上有人经过。</p>
张武林忙推开她，抓住床支架，自己站了起来。</p>
林子瑜这几天动不动就被他推开，刚开始觉得他是不好意思，只存了逗他的心思，也不曾恼过。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想错了，她看向张武林，“你是怕别人看到我扶你？”</p>
张武林看向她，垂了下眼，“不是，我是怕别人误会我们……你来我们宿舍，这样其实不太好，对你名声不太好……就怕影响到你，而且这是在部队，我就是……”</p>
就是怕影响不好。</p>
也怕别人在背后开玩笑。</p>
更怕以后会习惯，会有念想。</p>
林子瑜愣了一下，她知道这样可能不太好，所以……每次来的时候，都有点儿偷偷摸摸的，虽然唐馨和明烛好像都知道，但她们都默契的不提，她就假装不知道。</p>
昨天，唐馨又开起了她跟小班长的玩笑。</p>
唐馨说：“你怎么知道小班长不好啊？说不定过个七八年就是陆队了呢。”</p>
她愣了很久。</p>
对啊，小班长只是年纪还小，说不定几年就不一样了呢。</p>
……</p>
林子瑜看着他，问：“怕别人误会什么？”</p>
“误会我们……”张武林下意识回答，说到一半又顿住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一般姑娘家不愿意嫁给当兵的，说苦，见个面都难。他跟陆队不一样，陆队那是有军衔的，之后就要升校了，以后还往上升，或许以后他努力一把，说不定也能越来越好，但……起码要好几年吧。</p>
张武林其实一点儿也不傻，很多事情他拎得清，他说，“我就是觉得对你名声不好。”</p>
这家伙明明就是喜欢她，藏又藏不好，说也不敢说，林子瑜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张武林，又气又恼，还有些心疼，她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男人。</p>
“真的只是这样？”她忍不住问，忽然有了刨根问底，想知道如果她问下去，或者为难他了，他会做出什么回答。不管是好奇，还是……她也不知不自觉中被这个男人吸引了。</p>
总之，她就是想知道。</p>
想听他说。</p>
张武林看了她一眼，耳根涨红，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是怕自己说错话，让她不高兴了，另一方面，他实诚守信，除了出任务需要，很少说谎。</p>
更何况……他喜欢她。</p>
更不愿意对她说谎了。</p>
他低着头，“嗯，还有……”</p>
“还有什么？”林子瑜追问。</p>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声音，好像是有人受伤了，被人抬回宿舍休息。</p>
张武林立即站直了，林子瑜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我先回去了，之后有时间再来看你。”</p>
说完，转身就要走。</p>
张武林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有些急，“林小姐……”</p>
林子瑜回头看他，“嗯？”</p>
她跟张武林相比，不只是大了三岁，还多谈了几段恋爱，所以林子瑜在这方面比他坦荡，比他大胆，也比他放得开，她有时候是娇气，脾气也不算好，甚至有时候性格上也不够讨喜。</p>
但她谈恋爱也不会太委屈自己，合则在一起，不合则分开。</p>
这时候，她得承认，她对张武林是有些好感的。</p>
因为什么呢？</p>
大概是因为他骨子里的干净和纯粹吧。</p>
林子瑜从来没跟这样的男人谈过恋爱，莫名的心动，冲动，想尝试，想拥有。</p>
张武林被她这样看着，忽然松开她的手，如烫手山芋般甩开，“对、对不起……”</p>
林子瑜笑着看他，细声细气地问：“你对不起我什么？就抓了一下我的手腕就对不起我了？”</p>
张武林：“……”</p>
他真的很少跟女孩子打交道，也从来没喜欢过谁，林子瑜是第一个。</p>
有些话，他不敢说。</p>
林子瑜转身，跟他面对面，看着面前涨红了脸，却抿紧唇不吭声的男人，说是男人，是因为他穿着一身迷彩服，几年的训练让他气质偏向硬朗。</p>
对林子瑜来说，他的心理成熟度，对女孩子的态度，就是男人。</p>
很男人了。</p>
“小班长，你是不是喜欢我呀？”</p>
张武林蓦地看向她的眼睛，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问出他藏在心底的秘密，他整个人都有些傻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我……我……”</p>
“你没有吗？”林子瑜歪了下脑袋，模样有些可爱，“真的没有？没有的话你就摇头。”</p>
张武林：“……”</p>
他定定地站着，脖子梗在那里，一动不敢动。</p>
跟站军姿似的。</p>
脸红脖子粗地看着她，“你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p>
张武林不敢问，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p>
门外的动静忽然大了起来，是隔壁宿舍的人在喊，“你去打盆水过来。”</p>
对话声忽然大了。</p>
张武林一阵紧张，更不敢问了，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p>
林子瑜心里有些好笑，这会儿又敢看她了？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过分了，她笑了一下：“我先回宿舍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儿，要是行动不方便，就喊隔壁的人帮你。”</p>
这次说完，是真的走了。</p>
张武林也没敢再拉她的手。</p>
眼睁睁地看她出去。</p>
张武林有些懊恼，自己嘴怎么这么笨呢？他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骂了一下自己，“笨啊。”</p>
都那样了，也说不出口。</p>
活该做单身狗了。</p>
晚上吃饭都觉得没胃口了，曹铭一边扒饭，一边问他：“小班长，是不是不好吃啊？”</p>
张武林看他一眼，感觉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又傻气又单纯，这样是交不到女朋友的！真是活该做单身狗！自己现在这样……到底适不适合谈恋爱啊？</p>
“曹铭，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你去追吗？”</p>
“追啊！不追怎么娶老婆？”曹铭奇怪地看他，“我又不想一辈子做单身狗。”</p>
“哦……”</p>
说得也是，总是要结婚的。</p>
这么一想，张武林又觉得释怀了，爱情是个奇怪的东西，喜欢她，会替她想很多，总怕委屈了她，林小姐这么漂亮，工作也好，自己好像配不上怎么办？</p>
又纠结上了。</p>
曹铭只会乱说。</p>
那天之后，林子瑜就不来看张武林了。</p>
张武林每天在宿舍里休息，等得心焦，还会胡思乱想，那天他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还是哪里做错了？或者林小姐给过他机会他没抓住，然后她就不理他了？</p>
一个猜测，都得不到答案。</p>
他在感情的事上太过单纯，想不透，怎么也想不透，也看不透女人。</p>
直到他身体好了些，可以自由行走的时候，在食堂碰见了林子瑜和主创团。</p>
他一看见她，就想起她那天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呀？”时的神态和语气，心里有些臊，又忍不住总想看她。林子瑜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跟他对视，抿嘴笑了一下。</p>
张武林一愣，挠着脑袋，冲她笑出一口大白牙。</p>
她没生气呢。</p>
他打心底里高兴。</p>
林子瑜看着他，心想这家伙到底想没想好？她都明示暗示了，他到底懂不懂啊？还是要说得再明白一些？看他那傻样，好像并没有领略她的意思……</p>
她有些头疼，又新奇。</p>
怎么像跟高中生谈恋爱似的，她莫名奇怪变成了御姐，还是个没有御姐气质的御姐。</p>
那晚，她故意吃得很慢，看着张武林吃完，跟战友们要走了，才忙走过去。</p>
曹铭看见她，笑着喊：“林小姐。”</p>
林子瑜笑着点了下头，目光扫过张武林，“你身体好了吗？”</p>
“好了很多了……”张武林有些紧张，人有些不对劲儿，紧张地看了眼曹铭。</p>
曹铭跟其他战友聊着，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走了几步，像是忽然记起什么，回头喊：“小班长，你是不是要去军医室？我陪你去吧。”</p>
他又要走过来。</p>
如果是平时，张武林肯定不会拒绝，这会儿不知为何，忽然冲他喊：“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p>
林子瑜笑了一下：“我跟小班长一起去吧，正好之前磕到膝盖了，跟军医拿点儿药。”</p>
张武林立即看向她，“怎么会磕到膝盖？摔了么？”</p>
林子瑜：“嗯，不小心摔了一下。”</p>
张武林说：“那……那我跟你一起去拿药。”</p>
曹铭看着他们，总觉得气氛好像不太对，小班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挠挠到底，嘿嘿笑了声：“那……你们一起去？”</p>
“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