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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寒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p>
他眨了眨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裴鹤之的床边睡了过去。</p>
一旁男人正在灯下看书,因为伤口的缘故,不能倚靠外物,只能这样直挺挺地坐着,这一坐都不知道坐了多少个时辰。</p>
他见顾念寒悠悠转醒,这才开口:“你昨晚没太休息好,是沙发太硬吗?”</p>
顾念寒似是有些睡懵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他险些在那复杂冗长的梦境里耗费掉全部力气。</p>
一想起来之前就在裴鹤之面前丢人落泪,他便有些羞耻的尴尬。</p>
短短几日就在裴鹤之面前哭了两次,这二十五年的脸面真是全丢尽了。</p>
他慢慢的撑起身子,见裴鹤之依旧维持着坐姿,腰背无法弯曲,笔直地坐在床上,顿时有些于心不忍:“也不早了,扶你躺下吧。”</p>
裴鹤之任凭他小心谨慎地帮着自己换了个自私,实际上背上的伤口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只是位置不便,稍微不慎就会将缝口挣破,还是得小心为妙。</p>
裴鹤之重新变成了趴着的姿势,他将头垫在胳膊下,侧头看向顾念寒。</p>
暖光映射在那张苍白精致的脸上,大概是久睡的缘故,眼神中带着些去疲惫的茫然,仔细看来,还有一抹难以消逝的落寞。</p>
裴鹤之轻声道:“刚刚见你睡着时一直皱着眉头,是做噩梦了吗?”</p>
“嗯…”顾念寒迟疑了一秒,道,“梦见了之前在组织里发生的一些事情。”</p>
裴鹤之道:“是坏事?”</p>
他的声音就像是裹着朦胧的光,轻轻松松就将寒意驱逐干净。</p>
顾念寒垂眸,眼睫轻轻一抖:“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就是梦见了当时要好的一个朋友。”</p>
他显然是隐瞒了什么,从一定程度上来讲,顾念寒并不是一个太会掩饰情感的人,他那双眼睛通透,什么都写在眼底里。</p>
好事坏事,一目了然。</p>
但无论如何,恐怕梦里都不仅仅只有“一个好朋友”那么简单。</p>
裴鹤之沉默片刻,他迟迟不讲话的时候便有顾无法言说的气质,好像周遭的氛围可以根据他的喜怒哀乐高涨或者消沉一样。</p>
他突然说:“你想听听我的事吗?”</p>
顾念寒抬起头。</p>
他从未听说过关于裴鹤之以前的事,在数年以前,虽说裴鹤之确实是裴家人,却极少能听见关于他的信息,裴尚泽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表现任何的厌恶与喜欢,非要讲的话,就像是同住在一片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更何况这片屋檐还是整个裴家,他见到裴鹤之的概率可谓屈指可数。</p>
裴鹤之感受到了他的渴望,对他笑了笑:“想听的话就躺过来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