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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潇？”</p>
“周医生。”丛潇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p>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这小姑娘模样倒有些变了。瘦了一些，原本有些肉肉的脸蛋这会儿瘪下去了一点，整个人看着有点憔悴。</p>
但眼睛亮亮的，像在春雨里洗过一般，精神气不错。</p>
还穿了件水蓝色的外套，质地挺括，款式很漂亮，就是大冬天的，显得不够暖和。</p>
“看牙啊？”周耘丰酝酿了一下词汇，好半天才憋出这句话。</p>
他确实不知道丛潇最近去了哪里，毕竟之前那件事还挺麻烦的，问多了尴尬。</p>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也算是熟人了，但连个像样的招呼，他也打不出来。</p>
“不是，”丛潇笑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道个别。”</p>
“道别？”周耘丰有些意外，“你要出远门？”</p>
“啊。”丛潇抬手理了理头发，脸上带着笑意，“算是吧。”</p>
周耘丰不太了解她。只知道这女孩唯一的亲人业已作古，老太太办丧事的时候他没见到小姑娘，除了邹三那一家子，好像也没别的所谓亲友出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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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亲戚家？”周耘丰找出一只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杯水，引她坐下。</p>
“不是……”丛潇坐下了，顺带也低下头，咬了咬唇。</p>
周耘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p>
“我这回，”丛潇又道，“是不打算再回来了。”</p>
“这样啊，”周耘丰了然地点点头，“一个人吗？”</p>
“也不是。”丛潇说，“我……妈妈那边，找到了我，说要带我去北方生活。他们对我很好，还打算帮我在外面找份正经工作……他们说，如果我愿意读书也是可以的。”</p>
丛潇还有妈妈。周耘丰倒是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有亲人，总是好的。</p>
“那就好。”周耘丰放下心来，“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把这里的一切忘记也好。”</p>
“我不会忘记你的。”丛潇抓着手里的杯子，她抬起脸，脸上写满了某种坚定，“虽然这里的生活并不好……但我不会忘记你的，周医生。”</p>
周耘丰愣了愣。</p>
这样的表白，他倒是很少听到。他看着女孩清亮的眼神，明白了什么，但又觉得，就这样也挺好。</p>
很多事，其实没必要点破。</p>
“我也不会忘记你。”他温和地笑了笑，“不会忘记你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想读书，想工作都行，要记得过得和以前不一样……要过得比以前好。”</p>
“会的。”丛潇松了口气，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你也是。”</p>
丛潇没待多久就走了。小李望着她的背影纳闷：“她没来看牙？”</p>
“就聊了聊。”周耘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p>
“周医生您要不再发展个副业吧。”小李说，“你可以兼职心理咨询，据说这个老赚钱了。”</p>
“哎，那我也尝试着算个命。”老赵接茬，“回家找副墨镜，出门摆个摊……”</p>
老赵最近心情不太好，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诊所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p>
“再给您根拐棍儿。”小李嘎嘎地笑了，“您要不自己独立出去吧！”</p>
周耘丰回到楼上，小李给他新发了信息：“没事，我就给他添添堵，谁叫他之前那么得意呢。”</p>
有些事，哪怕藏着掖着，也总会以各种方式，传得人尽皆知。</p>
周耘丰有些无奈，但还是回了小李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p>
如果你曾经有过积食的体验，就会知道这是一种多么难堪的感受。</p>
早饭，午饭，晚饭，堆在肚子里，难消化，更别提吸收。案件线索开始冗杂起来，看似每条都有用，但要理清它们之间的关系，大半天下来，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p>
“我真的要死了……”方乐游伸了个懒腰。深夜的值班室里，桌面上的资料散乱不堪，眼皮跟蹦迪似的，疯狂跳动。再不闭着眼睛休息一下，明天就得瞎。</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