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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根本不是程元。卡塞尔一役之后，程元根本就已经死了。新**之所以不愿意给他立墓碑是因为他们弄丢了程元的尸体，他们没有办法把这种无能昭告天下，因此只好遮遮掩掩。</p>
革命军混进那场战役，趁着混战偷走了程元的尸体，然后进行没有伦理性的研究。他们解剖程元的尸体，研究他的dna，提取他的细胞，然后经过一系列的研究，最后成功造出一批“程元。”</p>
或许他这个“程元”是造的最贴合他的一个，所以他们干脆把“程元”派出去历练，然后根据他的反馈数据进行实时修改，让以后的“程元”更真实也更强大。</p>
我不是人这个想法几乎把里德逼疯，他痛苦万分，整夜难以入眠。</p>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失去记忆的程元，但是就算没有记忆，他知道自己明确的活着，而且尤利希斯一而再的告诉他，只要他还在，就一定那么告诉他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他会帮他分辨。</p>
可是如果从一开始，从一切最初的开始，自己就不存在呢？</p>
如果说自己根本不是失去了记忆的程元，而是用已经死去的程元的某些dna数据和细胞再造成的人造人呢？</p>
这样一来他肯定不是里德，也不是程元，他只是一个人造人，拥有的是一串实验代码。</p>
他没有生命，不符合生物发展繁衍的规律，他可以重复出生重复死亡，他有数不清的替身，他们每一个都是自己。</p>
里德躺在床上，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他呆呆的看着雪白的墙壁，有一瞬间想到了尤利希斯的那张脸。</p>
他想，如果尤利希斯在这里还好一点，至少他会给自己一个拥抱。</p>
即使现在的他不配得到一个拥抱，他还是会厚脸皮的接受。他想听尤利希斯说爱，也想听他说你是真实存在的生命。</p>
第四天早上格兰又来送早餐，又看到昨天夜里一点都没动过的晚餐。他叹了气，把昨晚已经彻底凉掉的饭菜收拾好，把新的早点放到里德床头。</p>
格兰站在他的床边，看着这几天迅速消瘦下去的身体，竟然也破天荒的产生了正常人才会出现的怜惜情绪。</p>
“你用绝食抗议也没用，等你身子支持不下去，他们会给你打营养剂。对于我们来说，你只要不死就行了。所以呢，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那些不太实际的想法，多少吃点东西，有力气了，没准哪天你就能拿着刺刀逼我带你逃跑了。”</p>
里德恹恹的晃了晃脑袋。</p>
“你还是不准备吃吗？”格兰问。</p>
里德动作缓慢的转过头，苍白无力的眼神落到格兰脸上，原本一个活跃的生命力这才几天之间就颓然衰败，格兰看着少年的消瘦的脸庞，突然有点心疼他。</p>
“我。”里德好几天没有说话，没喝水也没吃东西 一开口声音是哑的，几乎听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轻声嗑了一声，又继续说着。</p>
“我真的活着吗？”里德的声音像是沙漠里的苍鹰，被毒辣的太阳晒的头昏眼花，身体极度缺水，一双眼睛是渴望蓝天又没有力气重新仰望的痛苦。</p>
“什么？”格兰虽然听见了里德的问题，但是他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毕竟格兰对于自己当时那个多此一举的行为没有任何后悔，他也没有办法把里德的颓废和实验室看到的场景联系在一起。</p>
里德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阖上了眼睛。</p>
格兰原本准备离开，但是看到里德的眼睛之后，他愣了一下。</p>
那苍白的脸上，有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缓缓落下。</p>
第五天傍晚，里德终于决定出门。他今天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身子极度缺水和营养，不足以支撑他清醒。</p>
所以早上格兰就带了营养液和生理盐水，吊了一早上的水，到了下午里慢慢恢复了一点精力。</p>
里德觉得自己要是继续躲在房间里，早晚要被我是谁这个问题给弄疯。所以下午格兰来探视的时候，他请求格兰带他出去随便走走。</p>
“去哪里？”格兰问他。</p>
“随便。”里德眼睛里了无生机。</p>
“哪里都行。”</p>
格兰推着他出门，这是五天里里德第一次又呼吸到外面的空气。</p>
一路上格兰一直絮絮叨叨跟他说了很多，说起来他又看的小说和电视剧，说起现在的影视作品，又说起反叛军如今的发展规模。</p>
里德好像都不怎么关心。</p>
“你们为什么会需要我？”一直沉默不语的里德，终于在格兰快要被逼疯的边缘，说出一句话。</p>
格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嗯……怎么说呢。”格兰嗯了半天 眼珠子上翻，在认真思考。“因为你很特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