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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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眼很尖，几乎瞬间就发现，一个女人从树后走出。她穿的很消薄，单薄的裙子被乳白色的月光幽幽点亮。上半身套了一件小袄，脖间却系着大红色的围巾，无比醒目，像傍晚的晚霞般夺目。铂金色的长发洒在身上，仿佛和月色溶为一体。</p>
车夫听见身边的乔纳森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他转过头对自己说，“可以麻烦你先避让一下吗，这是我的朋友，我有些话想和她说。非常抱歉。”</p>
车夫根本不明白目前的状况，头脑还不清楚。听到乔纳森的话，忙乱的点点头，拎着油灯，顺着小路，走远了。等有一段距离后，他才忍不住回头悄悄望了一眼，他们站在一起，看不见表情，不知道在说什么。车夫转过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是乔斯达先生的朋友？那她为什么还要袭击他们...真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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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塔站定在他眼前，清亮的眼睛凝望着他。乔纳森等了等，以为她会说什么，比如说为什么要袭击自己，比如说自己什么时候知道她的秘密，比如说那晚的烟花....很多很多。但她很沉默，仿佛一句话都对她无比奢侈。</p>
乔纳森想说些什么。但他突然发现，在这个场景，最好的话就是无话可说。因为说什么都是错。</p>
他们两个就站在那里，谁都不说话。马车上的藤蔓倒是慢慢消退，如退潮的海水，留下个残破的马车。那几匹马倒是安然无恙，只是晕倒在地上。</p>
乔纳森看到这一幕，想了想，上前自顾自的拉住安妮塔的手。安妮塔一惊，猛地一甩，但乔纳森握得紧，半天也没甩掉。</p>
她又气又带了几分的无奈，“你干什么啊。”</p>
乔纳森老实巴交，还有些尴尬道，“我怕你冷...”他望着自己的脚尖，还不安分的踢了踢小石子，“晚上这么冷，你不该出门的。而且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最起码也得要迪奥陪着你，万一你…”</p>
一旦开了话闸子，乔纳森发现就没那么困难，流畅的絮絮叨叨起来。</p>
她愣了一愣，眼睛转了转，反问道，“你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的吗？”</p>
“我知道哦。”他很平静。“是迪奥让你来的吧。”</p>
乔纳森拉住她两只手，把它们团在自己手掌心里，用自己体温帮她捂热。她的手很冰，体质一直不好，迪奥居然还让她大半夜跑出门。</p>
乔纳森道，“是迪奥让你来杀我的吧。”看到愣住的安妮塔，他反而笑了，“怎么说呢，如果是迪奥，肯定会做出这种事。我居然一点都不惊讶….”</p>
他把目光眺向无边的夜色，突然感觉有些可笑。他只是觉得，他的友情，他的感情，他的家庭，那些被他珍惜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就像晨曦的露水和空中的泡泡，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戳破了。</p>
他应该冲安妮塔生气，可最痛苦的就是，他连冲安妮塔发脾气都做不到。毕竟她没有错，她也没有选择。只是望着她，自己就开始给她找无数的理由，然后自己说服自己。像被驯服的野兽，一只手拿着肉摇晃在面前，他就拼命地撞击笼子，哪怕鲜血淋漓也没关系，因为只要...只要她愿意摸一摸自己的头，夸赞他一句，他就心甘情愿了。</p>
安妮塔看着他。他反而露出个微笑。她稍稍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像被捏住后颈的猫，垂下脑袋，小声道，“我没想杀你…”</p>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狼狈不堪。如果乔纳森骂她几句，说不定她还释怀点，因为迪奥伤害了乔斯达先生，现在自己反而作为帮凶变本加厉。她垂着头，都不敢看他。连他的视线，都让自己无地自容。</p>
“我只想要你昏睡一会儿…”安妮塔声音越来越低。</p>
“这样啊。”乔纳森说，“但是很抱歉，现在我一定要赶回去，时间对我无比宝贵，可能不会让你如愿了。真的很抱歉。”</p>
安妮塔没说话。</p>
“你还要坚持吗？”乔纳森问道。</p>
本来闲置挺尸在一旁的藤蔓重新聚集起来。不知名的幽灵少女凝视着那片绿色。大片大片的植被被唤醒，顶着寒风，反常的破土而出，聚集在安妮塔身旁。</p>
乔纳森看到这一幕，对安妮塔的决定了然了。他叹了口气，“我其实从很久以前，就想对你说，安妮塔，你和迪奥的相处方式有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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