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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家对无惨少爷一直都没有放弃，家主也是，夫人也是，找了京都有名的医师为少爷治疗，自己也一直为他抄写佛经祈福——都在等他好起来。”</p>
小斋拿起一只手做了个祈祷的动作，她说：</p>
“而且……无惨少爷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明明生病已经很可怜了，但一直都很努力地在接受治疗，真希望他能够早日康复。”</p>
她想了想，又说：“还有呢……藤原家的小姐，也就是紫姑娘和无惨少爷的姑姑，是现今的弘徽殿女御，天皇陛下的中宫夫人。”</p>
“以后一定会有见面的时候，所以也要记住。”</p>
“不过，自从那位若藻女御入宫之后，最近都没怎么见到藤原皇后高兴的样子……”</p>
“唉，因为那位若藻妃子，陛下对藤原皇后很冷淡呢，连带着现在的藤原一起——”</p>
“这些事情，等紫姑娘去到她们中间，就慢慢能理解了。”</p>
她仿佛叹了口气，声音渐渐低迷，到了后面，真夜已经听不太清了。</p>
他抬不起眼皮，身体紧张过后，接连而至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疲倦，在急促的风声与雨声中，陷入了黑暗的梦境。</p>
梦里，往事如同附骨之蛆如约而至，蚕食着他的神魂。</p>
「不能休息。」</p>
「不能放松警惕。」</p>
「不能够停下脚步……真夜，真夜。」</p>
「还有好多事没有完成，我…我还在等待着你——」</p>
在这声音中，真夜感觉一阵将要击穿灵魂般、连身体也要四分五裂般的疼痛。</p>
让他不禁在梦中、也出声挽留道：</p>
「我能做到，请留下来……不要走。」</p>
「让我看看您的模样……一眼也好。」</p>
没有回应。</p>
·</p>
轰隆隆——</p>
连绵的雷声落在海面之上，在船体轻微的晃荡中，金发男孩睁开眼眸，清醒过来。</p>
将要照亮世界的闪电在眼侧一瞬亮起，在这几息、也许是几息过后，黑洞洞的屋子被照得一片惨淡的白。</p>
窗户并没有关，雨声雷声跟狂风一起卷入，没有冷感，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p>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偶尔会发生，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躯壳与意识不能很好的同步，真夜习以为常，慢慢等待神经的复苏。</p>
倾斜的雨点扑上案桌，瓶中的插花被打得一片狼藉，湿漉漉的残红洒落其上。</p>
又是一道闪电，光影交错的一霎那，余光间，真夜瞥见床头一个影子。</p>
他已渐渐能动，便撑起一点身子，唤道：“小斋？”</p>
那影子仿佛动了动，却没有回应。</p>
“……为什么不回答我？”</p>
没由来地感觉到委屈，梦中的失落与现实重叠起来，金发男孩眼中涌现出气愤的水光。</p>
他在榻上，从被褥中爬出，伸手去拉黑暗中的人，长而柔顺的金发压压落满了瘦削的双肩。</p>
那人被他拉住，顺从地靠近过来，从阴影下，渐露出一张年少的、却陌生的脸。</p>
是源赖光。</p>
他无声注目着真夜，不知到底来了有多久，站了多久。</p>
后者一顿，拉住他手的手也后知后觉地松了开来 ，“你……”</p>
她似乎在疑问小斋去了哪里，银发少年却已经出声了。</p>
“财川是你杀死的，对么？”</p>
在雨声里，他的声音比雨点更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