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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步远的位置,她噙着泪水地狠狠瞪他一眼,娇妍的容颜在朦胧一片的水天之间鲜活极了,披在肩上如缎的金发如游丝般随风摇曳。</p>
转身钻进了船舱里。</p>
船上的仆役已在一旁看呆了。</p>
留在原地的源氏少主回味过来,也终于生起气来,模样一阵阴晴不定,站了站,转身回自己待的船上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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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夜一面气冲冲地走,一面阴沉地想到:</p>
「恐怕是没办法了。」</p>
船都开了,他还能游回去不成,刚才不过是故意给源赖光看的而已。</p>
他掀开垂帘,折去到自己的房间,船上除了船工,还有一队三人的源氏武士,一个名为“小斋”的、专门服侍他的女孩。</p>
现在是白天,假装生气地把花瓶里的白梅花扯了一通,金发男孩确认源赖光没跟过来,就推开窗,将自己摔在被褥中,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p>
只不过一艘轮渡,屋子里的陈设却比他和宴在离人阁的屋子好多了,又宽敞又明亮,床头挂了紫藤花与绣球花的挂画,角落没有火炉,取而代之的是镂空的铜质香炉。</p>
他嗅了嗅,屋里果然有一股淡淡的初春的残梅的香气。</p>
闻着闻着,慢慢的,真夜就困了,蜷着身子瞌上了眼眸,躺着躺着,没忍住又叹出一口气来。</p>
在船上一共过了两天。</p>
从原本跟仆人没差的生活,过渡到每日起居、都有人伺候的日子,真夜并没有多大不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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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每日表现出自己的忧郁外,就是和那位好像挺想开解他的小女仆“小斋”聊天。</p>
对方仿佛不是源氏的人,对于源氏的了解近乎于无,应该是藤原的家仆。</p>
在她有意的攀谈下,他或多或少打探到一些消息,知晓了当初来接他的那位阴阳师名为藤原道纲,是平安京有名的官二代,知道了成为“藤原紫”对于他来说,有多么大的意义。</p>
等他到了京都,他就是现今天皇的皇后、藤原中宫的小侄女,藤原家主的孙女,三大阴阳家的继承人之一,就是——跟源赖光差不多地位的贵族小姐。</p>
怪不得源赖光态度怪怪的。</p>
了解了藤原氏的势力,真夜着实吓了一跳,在小斋离开后,他趴在床头,心脏依旧砰砰跳个不停,并不是惊喜,而是更深的不安。</p>
「应该没这女孩说的那般好。」</p>
「怎么就挑中我了呢?」</p>
「连灵力都没有……干嘛选我成为阴阳师的继承人。」</p>
他喜欢呆在暗处,最好是不用抛头露面,就可以掌握全局的感觉,地主养女的身份就刚刚好,这样阴阳家贵女的身份反而大大不妙。</p>
特别是……他是个男孩子,还是半妖,到了京都,岂不算是深入敌人大本营……</p>
玉藻前留下的玉镯帮他骗过了源赖光,但能帮他骗过藤原的家主,乃至其他贵族阴阳师吗?</p>
他不敢试。</p>
从藤原道纲以及源赖光两人的对话里,真夜找出些蛛丝马迹来。</p>
藤原道纲让后者帮忙培养他几年,也就是说……暂时是不会那么快让他登上平安京的舞台的。</p>
只是,这毕竟是推测,说不准到了京都后迎接他的会是什么。</p>
听闻源氏的家主,也就是源赖光的父亲就待在前面的船队里,此人是以驱使式神闻名的大阴阳师,阴阳术造诣超群绝伦,乃天皇看重的家臣。</p>
真夜倒是挺想去他面前晃晃,看能不能被发现真实身份的。</p>
不过他老是这样想想,其实真正做的还是少。</p>
死了就什么也没有啦,他又没有多余的躯壳换的。</p>
「幸好登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让百目鬼偷偷溜走了。」</p>
他想到一点点远去的几个女孩,向来没心没肺的人,也在此时升起一点惆怅惋惜。</p>
不过,临行那天,总感觉好像还忘了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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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后的清晨,船队在沿途一处小码头停靠,补充淡水物资。</p>
即使是在船上,真夜的日子也过得很不错,他本体很晕船的,但羽衣的不晕,就挺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