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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了杏原的船之后，他连忧郁悲伤的模样也懒得装出来了，甚至一句话都未同女孩讲过。</p>
这样的喜怒无常，好像几天来的陪伴都是虚假的一般，放在普通的小女孩身上，实在是会叫其黯然泪下、残忍的作为。</p>
与之相反的，在黑发女孩说这句话为止，她对待真夜的态度，除了最开始的羞涩，从头到尾，都未曾改变过分毫。</p>
就好像，在真夜告诉她那个虚假的名字后，他们就真的成了最要好的朋友。</p>
这个认知让真夜感到些微憋闷，两相对比，他的无视与傲慢就变得很幼稚了，明明只就是个比自己还要小的人类小孩……</p>
他在火光下，头一次认真地去打量面前的小渔女。</p>
细看之下，无一处不顺眼。</p>
对方仿佛寡淡的皮相下，居然有着一副清丽绝伦的骨相，认真看来，虽然现今和普通孩子没什么差别、一团稚气的，但长大开来，一定是个绝世的美人。</p>
如缎带般、柔顺漆黑的发乌压压散在肩际，她倚着围栏而立，身边即是盛开在碧波之上的红莲焰火，一双赭红的明亮双眸波光潋滟，乖巧极了。</p>
真夜心中更堵了，然而，在对方笃定的口吻中，从所未有过的，他忽而想要询问她的名字，就算没有，也可以现在想一个出来。</p>
“你……”</p>
“羽衣。”</p>
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又都止住，黑发女孩眨一眨眼，仍旧看着他的脸，她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仿佛注视了很久地、一本正经道：“你真的很可爱。”</p>
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p>
真夜心里的勇气流水一般泄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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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海面上的火苗就渐渐熄灭了，凌晨时分，海面上再也见不到一丝火光，完全的漆黑下去。</p>
然而对大妖怪万分执着的阴阳师们仍旧在寻找着不知火的踪迹，对今晚发生的一切津津乐道着，围在甲板上，久久不肯离去。</p>
在火苗未熄之前，真夜就离开了，他最后看了一眼源氏的大船，回到船舱里自己本来的位置直挺挺地躺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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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渔女跟他一路，他走她也走，此刻也重新找了地方侧卧下来，用一如既往的平静声调轻轻道：</p>
“晚安，羽衣。”</p>
声音像蒲公英，越过冰冷的空气，落在真夜耳畔。</p>
真夜也在心里回答她。「晚安，怪丫头。」</p>
今天过得实在漫长，他闭上眼没多久，就在身底船只轻微的晃动感中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睡前还想着源氏那艘大船，心中无法平静。</p>
在这个妖怪横行的世界，阴阳师无疑拥有贵族之外、最崇高的地位。</p>
就今日那些阴阳师恭敬、向往的态度而言，清和源氏，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说是阴阳师这职业中的天花板。</p>
即使在平安京，源氏也一定是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p>
如果，能上到源氏那艘大船上……</p>
凭借他们的力量，能够做的事情……就有很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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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之后，雾气开始有消散的趋势，离人阁的船就在阴阳师罗盘的指引下，继续向着杏原湾行驶了。</p>
在他们身后，威风凛凛的源氏的宝船依旧停在原地，没有要动的迹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