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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没有能让真夜值得难过的，他顶多会因为精心筹谋的计划落败，而感到轻微的挫败。</p>
白发青年的头发落满了他的手腕，冰凉且柔顺，他缓缓道，声音是哑的：“真夜，我在替你难过。”</p>
替什么都不懂的他、替未来的他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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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与女孩上船前，在他身边说的那句“我不难过”，重合在了一起。</p>
就在此刻，大筒木真夜忽而透过女孩的脸，看到了年幼时懵懂的自己。</p>
仿佛圆满的明镜没由来地缺失了一角，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心烦意乱。</p>
「连羽衣都死了，待在月球的羽村肯定也早死了，背叛母亲的下场就是这样，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中吧！」</p>
他心闷得厉害，无法再睡了，而是起身，想要到外面去走一走。</p>
船舱中漆黑无比，时间走到深夜，哭得再厉害的小孩在此刻也都已经睡着了，船身轻微地摇晃着，真夜坐直了、一转身，视线便触及到一双明亮的眼睛。</p>
“……”</p>
黑发女孩小犬一般，正侧卧在他的足边，枕着手臂，无声无息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有多久了。</p>
他身形一僵，而后者也跟着起身的他慢慢爬了起来。</p>
“羽衣。”女孩轻轻唤他的名字。</p>
这曾经仇敌的名字，与他现今身体是同一个，真夜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唔”了一声。</p>
“要出去看看吗？”</p>
她在黑暗中眨了眨眼，靠近一点地询问道，声音依旧是很平静的，好像刚才吓到真夜的并不是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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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熟稔的、仿佛他们两个已经是好朋友的口吻，却叫大筒木真夜愣了愣，想到这里其他人对他避而远之，而对方仿佛一开始、就把他当平常人对待。</p>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态度……</p>
「真叫人不爽。」</p>
可谓是咬牙切齿地想到。</p>
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类，和羽衣羽村、因陀罗阿修罗他们那样，普通到迟早有一天会死掉的人类，这样得寸进尺真是讨厌——</p>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真夜就是忍不住生气，他始终没长大，心底最深处永远充斥着对世界的仇恨。</p>
在他不回答的时候，渔民的女儿已经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p>
她猫儿一般抬足，绕开了周围熟睡着的孩童，黑发在颈后散开，空荡荡裤管下双腿纤细而笔直。</p>
就这样一直走上楼梯，她笨拙地推开一点门，又回头朝真夜伸出手，实意他可以过来了。</p>
一点不正常的、橘黄的光线立刻从开启的门缝中倾泻而下，洒满了女孩半边手臂。</p>
已经是午夜了，又是在海上，外面哪来这么大的光。</p>
疑惑在大筒木真夜心头升起，从舱房外隐隐传来的嘈杂声，明显不是安静开船时能听到的声音，除了海浪击打船身和声音，还有其他的人类的声音。</p>
稍稍一犹豫，真夜便走了过去，他将手放在女孩手上，比他还瘦弱的小渔女就抓紧他的手，带着他推开了门。</p>
两个人静悄悄地朝甲板上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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