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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余轻手轻脚地合上门。门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他才想到自己似乎没有在别的屋子睡过觉。</p>
大半夜的，再把折腾起来给他收拾房间好像不太好。杏余这么想着，又开门进去了。</p>
好像二楼有一间给他准备的房子，也不知道是哪间。</p>
杏余迟疑了一下，想想还是算了。这么大的床呢，差他这半米宽的地方吗。杏余脱了外衣外裤，暗戳戳高兴，正准备掀开被子躺在另一边，忽然又记起来，沈木舟还讨厌别人和他靠得太近，顿时很泄气。</p>
算了吧。杏余心里一字一顿地用力。这两个字他一晚上想了几回了。</p>
他随手卷了一床毯子，回头斜睨了一眼熟睡中的沈木舟。</p>
等你好了，老子烦死你。</p>
发烧退得也快，沈木舟天不亮就行了。</p>
熹微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来，打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半圆的跳动的小波浪。沈木舟掀开被子，因为冷又瑟缩起来。他皱了皱眉，却没躺回被子里去，而是伸手去摸床头的衣服披在身上。</p>
坐了一会儿，那股扑进毛孔里的凉气才散开，沈木舟慢慢的站起身。他头不疼了，可是身上没力气，虚得慌。大概是晚饭没吃低血糖又犯了，沈木舟垂着头，摸索着柜子想出卧室。</p>
也是他矫情，卧室里不肯放吃的。</p>
“怎么了？”杏余被他的动静吵醒。</p>
沈木舟吓了一跳，觑着眼睛才看见杏余睡在沙发上。本来就心慌，他手一松，跌坐在沙发上了。</p>
“没事吧。”杏余惊坐起来，一把抱住他。</p>
可能是没什么力气，沈木舟也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声音很低地道：“没事。有点头晕。”</p>
杏余捉住他摆动都稍显无力的手。</p>
指尖冰凉。</p>
“你是不是饿了？”杏余一把将身上的毯子给他裹了个严严实实，十分精准地察觉了问题所在。</p>
沈木舟头坠了一下。</p>
“那你躺着。”杏余扶他躺下，“你屋子里有吃的没有？”</p>
“没有。”沈木舟道。</p>
“我去厨房拿点，你等我一下啊。”杏余摸了摸沈木舟额头，似是探温度，也像是安抚。</p>
沈木舟便睁着双眼睛在黑暗里躺着，一眨一眨地，脑子里却一片混沌。他眼底盛着夜色，睫毛却渡上晨光。</p>
不到两分钟杏余就跑回来了。</p>
“你先喝点水。”杏余端着杯子喂到沈木舟嘴边，“有点甜。”</p>
哪是有点甜。简直就是高浓度葡萄糖。沈木舟刚醒，嘴里发苦，喝了两口就喝不下了。</p>
“再喝点。”杏余催促他。</p>
“我饿了。”沈木舟终于说了醒来第一句话。他一直低着头，杏余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这人的声音发涩，像勾断了弦。他想伸手去开灯，又放不开沈木舟。</p>
“让他们做了，很快就好了。”杏余安慰道，顺便给他又整了整毯子。</p>
“你……”沈木舟喉咙里发出很短促的一个字，像是挤出来的气音。</p>
“我什么？”杏余耐心地凑过去问他。</p>
“你给我做吧。”沈木舟声音很低很低，低得仿佛就要溶于这黑暗里。</p>
人的记忆细胞可能有一部分长在味觉上，沈木舟舌根酸苦，什么都不想吃，却忽然想起来杏余那两顿做的饭菜。</p>
滋味很单纯，白味就是白味，咸味就是咸味，酱油味就是酱油味。</p>
他嘴里居然开始分泌唾液。</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