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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相处了一个夏天的时光,用了七个年头来思念,有时候我也觉得挺累的,不知道到什么程度是个头,是不是等我白发苍苍,坐在藤椅上跟别的老头下象棋,一抬头,还会幻想着对面的人是一个姓江名上的老不死。</p>
肖盈盈说我很可能不是爱着他本人,只不过是爱着我的这份思念,所以说我不仅是个同志,还是个很骚情的同志,挺**的。</p>
我说你扯淡吧。</p>
我这回事只有肖盈盈知道,我一定是相思成狂神经错乱不知道怎么抽了一下疯就跟她说了,事后我想想算了,总得有个人说吧。肖盈盈是个不错的对象,她口风挺紧的,就是罗嗦了一点,比如我认识那个制药公司文员的时候,她就经常撺掇我定了算了,就是他了,跟他过一辈子,别挑拣了。</p>
我听烦了就去跟他分手了,他也没多问什么,平平静静就分了。</p>
我们这类人就这样吧,比起拥有更加广泛的群众基础的正常恋爱,我们可选择的对象在地球上绝对不到两千万人,遇到对方的机会更加渺茫。经常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彼此需要,然后在一起过一段。</p>
肖盈盈结婚了,她那个代课老师没过两年居然从上海回来了,知道她出了事情,心疼得跟什么似的,马上就跟她登记结婚了。前年生了一个女儿,男方家长不满意,总想着让他们挑战一下我国的生育政策再搞一个儿子出来,为着这个事情他们没几天就掐一架。肖盈盈说不行就离,带着女儿一个人过。我说你跟我一起过吧,肖盈盈就说我看不上你,你这个死同志,你怎么就是个同志呢。</p>
这问题真是“你问爷,爷问谁”。</p>
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总是这么思念着一个连样子都忘了的人,活得这么虚无缥缈。</p>
当了四年厨子,换了好几家店,一家比一家大点。我上学时候专修的是粤菜,可惜在我们这没什么市场,换的第二家就是个粤菜馆子,没多久倒了,害得我混去一个朋友的泰国餐厅里煮了好几天咖喱。第四家是个三星级酒店,外面装修得挺体面,厨房里也就那样了。</p>
酒店要求我去考个高级厨师资格证书回来,不过就是个三星级,也不知道那么有追求干什么。我回了趟学校报名,遇到当年带着我们去实习的师傅,他还记得我,带去三个人跑了两个,就剩下我还奋战在灶台跟前。他一时感慨起来,问我要不要跟他回去,去他那家饭店里做,他要把手艺都传给我。</p>
寒冬二月,我们站在学校没扫净雪的路口上,谈人生谈理想。师傅是南方人不经冻,佝偻着背在我面前不停的打哆嗦,我也陪着他哆嗦。</p>
我有点激动,很多年没有这么激动过了。</p>
我哆嗦着告诉师傅,我得想想,再想想。师傅说也是,这么大件事,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告别师傅之后我的头脑持续发着热,这种热度来得毫无道理,毕竟那个地方已经没有我要找的人,对我而言等同于一座空城。我强迫自己从个人事业发展的角度,从实践理想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但是思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东奔西蹿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了。</p>
我打了个电话给肖盈盈,稍微提了一点,她立刻就尖叫起来——</p>
“雷骐飞你疯了——”</p>
肖盈盈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可能女人在这方面都很聪明,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本质。我想去,就算没有任何前途理想人生的考虑,我都会去。</p>
那是他的城市,也许他已经回去了。</p>
疯了,真的是疯了。</p>
我挂了电话,蹲在厨房后门的墙边上,一时站不起来。台阶两边都是冰,厨房里泼出来的水在这一层一层的堆积起来,好像比别处更冷。我叼上一根烟,手指头冻得僵,打了好几下火机,终于点上了。我看着夹在手指中间的烟,看着我每天经过的这个厨房后巷,路面裂了好几道大缝,丢着几样**,对面是一个家属区的围墙,往前走是大马路,往后走有一个超市,再拐一下是一个市场……说不清有多少次我走在这条路上,都想着同一个人。</p>
吹过耳边的风带着寒气,透心透骨的,我又一次开始思念那个远方的城市,思念夏日里暖暖的风,有着潮湿的热度,像爱情一样难以忘怀。</p>
我辞了工,回家一趟跟爸妈开诚布公的谈了,强调了我的事业和前途,而且到了那边还有我叔照应着,应该没有问题。我妈听见我说要跑那么远就想骂我,我爸叫住她,不让她说话。自从我爸生了那场病以来,我妈更多时候都听他的。那天我留宿在家里,爸妈低声商量了大半个晚上,天明的时候他们跟我说,同意我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