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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的姑娘总是怀着些少女春情，三人到了街上，刘家姑娘左瞧右瞧，一会儿觉得这只荷包不如自己做的好，一会儿又认为那只鸳鸯不及自己绣的一半强，思来想去，竟是要把嫁妆里的绣活儿自己全包揽了去。</p>
“二爷是个懂行的，我可不能拿家里丫鬟嬷嬷绣的敷衍他。”刘家姑娘红着脸说。</p>
虞桃听了直摇头，老气横秋地叹息要嫁人的姑娘真真不争气，满脑子只有自家夫君。</p>
虞小满想的却是，幸好她管陆钺叫二爷，而非陆郎。</p>
逛了一下午，临分别的时候，刘家姑娘羞答答地将虞小满拉到角落里，咬着唇支支吾吾半天，从怀里摸出本小册子，别开脸递过来，声如蚊讷道：“不知嫂嫂成亲前可曾看过这个？”</p>
瞧着她的面色，虞小满就猜测这东西不一般，接过翻开，果真不一般，小册子里头画的都是成双成对相拥于塌上的人，且都**赤裸相对！</p>
虞小满整条鱼都不好了，再多待一会儿说不定会成为史上第一条自燃而亡的鱼。偏生还得在小姑娘面前当见过世面的长辈，他轻咳一声，道：“看过，怎么的？”</p>
“成亲后每夜都要做这事吗？”刘家姑娘见嫂嫂镇定如斯，也没那么羞涩了，搓着裙摆凑过来看，“家里的嬷嬷不肯告诉我……我瞧着上头这些人的表情，似是痛极了，这事当真很痛苦吗？”</p>
虞小满作为毫无经验的过来人，委实不知该如何作答。</p>
思来想去，寻了个折中的：“这表情也不见得是痛，与心上人行这事，任是再痛也变成快活了吧。”</p>
这套理论纯属信口胡诌，回到陆府没多久，虞小满就将这事忘到了脑后。</p>
天热了，是时候给陆戟置办几身夏裳，鲛绡质地轻薄触手凉爽，是缝制夏装的上佳布料，正愁自己织的布无处可用的虞小满找到方向，马不停蹄地缝了起来。</p>
为了成品漂亮，绡纱里也掺有细碎的鳞片，加上要拔鳞为陆戟治腿，这些日子虞小满身上总带着伤，经常这处没长好，那处又被撕出了血。</p>
幸好伤在腿上无人看见，陆戟不留宿的夜里，虞小满就闩紧房门，拉起床帐，坐在里头自己上伤药，疼也不敢叫出声，红着眼咬牙想，衣裳做好了陆戟若是不肯穿，我定让他把先前喝下肚的鳞都全吐出来！</p>
不过是痛狠了的时候胡思乱想，等衣裳真做好了，虞小满又兴奋得没了边，怎么看这件凝聚了他毕生绣技的衣裳怎么顺眼，哪怕陆戟真嫌弃不肯穿，他也有信心改到他肯穿为止。</p>
这日正值小满，听闻陆戟散值早，虞小满忙叠了衣服，连同刚磨好的鳞粉一起抱在怀里，脚步轻快地往书房跑去。</p>
穿过青瓦白墙，九曲回廊，仰面瞧见天边翻起层叠暖色，虞小满心情大好，在路边采了枝芳香馥郁的茉莉花，闻着闻着，就到了书房跟前。</p>
几乎是立刻，虞小满就察觉到古怪。</p>
往**过来，老远就能看见段衡抱着他的刀守在通往书房的拱门前，而今日进到院子里头都没瞧见他半个人影。</p>
酉时已过，屋里也没点灯，虞小满伸长脖子张望，窗户那头黑压压的，不像有人在的样子。</p>
怀揣着疑惑刚要走，忽闻瓷器摔到地上的碎裂声，虞小满心头一惊，再顾不上别的，冲上前抬手便去推门。</p>
书房里头自是有人的。</p>
偌大的陆府，处处都在冯曼莹的管制下，唯有这处偏僻的书房鲜有人来，是陆戟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安心待着的地方。</p>
然此刻的他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镇定自若，只见他双手紧捏四轮车扶手，手背青筋暴起，似在忍耐着什么，细看整个人都在微微哆嗦，再往上，冷峻的面颊浮起一片不自然的红，额头也接连渗出豆大的汗。</p>
脚边砸碎的茶壶昭示着他的暴涨的愤怒，又或是因为太过难捱失手打碎的，毕竟眼下的怒火更像是由身体不适引发。</p>
段衡也在屋内，他将书房一角用来放置药物的抽屉全拉了出来，瓶瓶罐罐散落一地。他的手也在发抖，再三确认后不由得露出绝望的神情：“将军，没有那种药，没有能压这药性的药。”</p>
到底是见多了风浪，陆戟瞧着竟比段衡还要冷静几分。他启唇，尽量稳住嗓音：“出去，守着门。”</p>
“可是……”</p>
“让你出去！”陆戟粗声道，“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