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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两人第一次同时坐上了餐桌。纪以余吃东西还是那种鲁莽得恨不得上山打虎的架势，刚吃了没几口，就被秦俨压住了筷子。他呆呆地抬头，不明所以。</p>
秦俨说：“慢点吃。”</p>
纪以余点了点头，慢吞吞地扒着饭。</p>
吃着吃着，又鲁莽起来了。这回秦俨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他直接打掉了纪以余的筷子，把碗筷放在餐桌上，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胆战心惊的男孩。</p>
纪以余最怕的就是秦俨的沉默。</p>
在他沉默的时候，他不能做一切事情，不能动，不能说话，连面对着饭菜也不能吃。他几乎是瑟瑟发抖，胆战心惊地等着秦俨最终的审判。</p>
“下次再这样，就别吃饭了，饿两天总长记性。”</p>
纪以余张了张嘴，轻声说：“我错了。”</p>
秦俨今日倒是格外温柔，也许是外面雨停了的缘故，他微微眯着眼，靠在椅背上，让林姨又添了一副筷子，道：“吃吧。”</p>
纪以余如蒙大赦。</p>
他小口小口地吃饭，时不时会飞快地看秦俨一眼。搁下碗筷时，听到秦俨说：“张嘴。”</p>
纪以余一向是听话的。</p>
听话的孩子有糖吃。</p>
他**那颗奶糖，含混地说道：“谢谢秦先生。”</p>
他的家庭教师是下午到的，一位礼仪教师，一位学习教师。他们试了一下男孩的底细，确定了教学的大致方向。秦俨听着那位学习教师道：“纪小少爷底子差，但胜在悟性高，学东西快。只要肯努力，一年掌握那么多知识完全没问题。”</p>
秦俨点了点头：“教吧。”</p>
纪以余无疑是肯努力的。</p>
有一次秦俨晚上十一点下楼去拿啤酒时，纪以余那屋的灯还亮着。他没有敲门，只是在门口看着男孩。他坐在书桌前，腰背挺得笔直，还在苦苦研究数学题。秦俨看了一会儿，敲了敲门，纪以余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样，差点打翻桌子上的那杯水。</p>
秦俨走了过去，摸了摸小孩的头，俯身道：“**睡觉。”</p>
纪以余小声道：“……但是题还没有写完。”</p>
秦俨直接把小孩抱了起来，纪以余慌了一下，随即紧紧地搂住秦俨的脖子。他靠在秦俨怀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一直在加速。</p>
真奇怪，里面藏了一只小鹿吗？</p>
秦俨坐在他的床上，替他盖了盖被子。纪以余一直怕冷，初夏的天已经很热了，但他得盖着秋天的被子，不然会被冻得瑟瑟发抖。</p>
秦俨知道他这毛病是哪儿来的，但也不是什么大事，索性就随他了。</p>
秦俨睡得晚，午夜三点的时候，他被一道雷给打醒了。</p>
是道炸雷，从天边一直滚过来，炸得人心脏都是颤的。秦俨把灯按开，迷蒙了一阵子，拉开帘子对天空比了个中指。</p>
又是一道滚雷。</p>
秦俨被吓得一激灵，想了想，还是拉上了帘子。据说做了坏事的人会被雷劈，他可不想挑衅这约定俗成的因果。他可惜命着呢。</p>
门口有动静。</p>
他拉开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抱着小恐龙大抱枕的纪以余。男孩身上还穿着恐龙睡衣，整张小脸苍白得不像话，额头还带着汗迹，把黑发都染湿了几缕。他的眼珠子像两颗黑曜石一样，直勾勾地盯着秦俨。</p>
“怎么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