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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一直认为,他既然明说了已经翻篇儿了,他的好基友们就会放过他。</p>
但往往事与愿违。</p>
不过当路边回忆起他跟商晔,或者说当初他们那一群人的种种过往的时候,也会觉得有点恍惚。可能他犯了一个很教科书式的错误——永远不要打自己朋友的主意,否则最后连朋友都没的当。</p>
还是太年轻了——路边这么总结,有点可笑也有点无奈。</p>
吃完饭送韩蒙离开,路边就又回到了工作室,继续他没画完的画。</p>
“不用这么认真吧。搞得我好像黑心老板一样。”这回李春雷把手里的易拉罐换成了雪碧,递给了昏黄灯光下辛勤工作的苦逼男青年。</p>
“你本来就是黑心老板,还不发我工钱。”</p>
“我都包你吃住了还发你工钱?你值多少钱啊你倒是说说。”</p>
“反正你买不起。”路边“啪”地打开罐子喝了一口,“下回记得放冰箱里冰一下啊。”</p>
“凑合凑合吧,刚买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往冰箱里放呢。”</p>
“你什么时候买的啊我怎么不知道。”</p>
“我店旁边就一铺子好么,驴脑子。”</p>
路边转着笔,有点不服气:“能别老说我驴脑子么,多聪明也得给你们说傻了。”</p>
“前提是你得聪明才会被说傻了。不过我觉得你也就这样吧,以后还是在绘画事业上发光发热吧,其他的就别想了,当然啦你要是想在我这儿一直泡着也行,哥哥还是养得起你的,你放心我不是什么白嫖的人。”</p>
“哥哥咱能别这么骚情么。”</p>
“我也只是遇骚则骚而已。”</p>
俩人忽然又断了话题,路边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和李春雷聊天的时候时常会聊着聊着就断了,莫名其妙地陷入一种无言的氛围里,一点也不像他们当年上学的时候,半夜里坐在马路牙子上都能聊好久。</p>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画画。”路边忽然开口。</p>
“为什么这么说?”</p>
“这个想法一直有,只不过不想承认。”路边走过来坐到李春雷身边,手里的雪碧还剩下一半,“我总是灌输自己勤能补拙的思想,可是好像还是没用,大概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别吧,仔细想想,也挺叫人绝望的。”</p>
李春雷托着下巴,看了路边一会儿,才悠悠地说:“你只是没找到对的路而已,边儿,你不是普通人,从来都不是。”</p>
“嗯哼~”路边耸耸肩,“对啊,我不是普通人,我是个Gay,*不*?”</p>
“挺*,比不了。”李春雷竖起了一根大拇指。</p>
“说真的呢,我是不是该换个行当,二十五六岁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也不知道未来在哪儿,一事无成,穷困潦倒。可能没你,我就真睡天桥了吧。”</p>
“嚯,得亏你不是个姑娘,要不你还不得嫁给我啊。”李春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哎,可惜你不是个姑娘。”</p>
“少逼逼。”</p>
“你这就是典型的为赋新词强说愁,二十啷当岁哪儿有那么多烦心事儿,你又不结婚不养孩子,自己想干嘛干嘛不得了,现在生活风险多大,保不齐忽然哪天路塌了房倒了见马克思了,所以还是得自己想开点。你看我这么天天晃荡着不也挺好的么。”</p>
“那是因为你已经率先实现了人生理想啊李师傅。”</p>
“哎,糊口而已。”李春雷摆摆手,说得好像很不在意的样子。路边觉得跟这种人生赢家探讨迷茫的未来好像有点聊不到一起,于是趿拉着拖鞋打算出去溜达溜达。</p>
七月末的北京,即使深夜也凉快不下来,胡同里很安静,好像连树上的蝉都已经睡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