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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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转眼，已经和杨梅离婚三个月了，到了秋收的时节，繁重的体力劳动，或者说是是他主动承担的体力劳动，让他不堪重负，饭桌上摆着一盘掺了麸子的黄面馍馍，几碗看不见米粒的粥。大儿子，大锅，端着一盘炒土豆丝上桌，土豆丝切得粗细不均，比上他六岁时差远了。</p>

“你们一家子都是厨子，当人下人的命，还一代不如一代，呸。”这是杨梅看他教大锅做饭时的话。</p>

想到这个，宋家国无名火起，拎起墙边的扁担就要打，谁知却眼前一黑，就再也没有知觉了。</p>

再睁眼，已经是天全黑了，照顾他的是小妹，旁边小妹的婆家妈在哄孩子，三个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眼中透着散不去的恐惧。</p>

宋家国深感自己的没用，抽条时的营养不济导致了他此后数十年的孱弱，他锤了自己一拳，却激地自己咳嗽。</p>

这边小妹的婆家妈看不过去了，晃着小脚走到炕边：“她三哥啊，你不能老是这样啊，天天丧里丧气的，你还有三个孩子呦。等过段时间，闲下来了，找人给你再相一个婆娘，踏实过日子的那种，好日子在后头呢。”</p>

宋家国却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听没听见去，婆家妈看这幅样子，摆了摆手，带着小妹出了门了。</p>

良久，宋家国低沉的脑袋发出了声音；“锅儿，过来。”</p>

六岁的男孩缓缓走了过去，低着脑袋，头顶上的两个旋看的宋家国心烦。都说长的旋儿越多，人就越倔，可这孩子怎么不把心思往学厨上放呢。</p>

“锅儿，你是不是不想学厨，故意不好好干的。”</p>

“是。”大锅言语中透着一丝瑟缩。</p>

“你以后想做什么，啊，咱们宋家人，不做厨子做什么。”</p>

“我要当大官，穿四个口袋衣裳，用钢笔。”不知从哪得的胆子，大锅把心里话吼了出来。</p>

“混账。”宋家国抬头，眼睛里竟是红血丝，“当官，随了你亲妈那个奸夫吗？”</p>

“我就要当官，当最大的官。”大锅哭着跑了出去。</p>

角落里的二碗和小勺抖了起来，他们从未见过爹这个样子。</p>

“唉。”宋家国长叹一声，单薄的身子在一豆光中更加瑟缩。</p>

这边小妹的婆家妈刘大娘可是上了心，宋家国是她看着长起来的，现在这么颓废可真是戳它老人家的心。</p>

“小妹啊，回头冬天了，你跑一趟县里，把你大姐二姐叫回来，看着给你哥再相个媳妇。”</p>

“听着了。”宋小妹一边给男人烧洗脚水一边应了一声。</p>

转眼就是十一月，家家户户都开始猫冬，刘大娘家却聚集了宋家的三姐妹，宋大姐背了几块染坏了的布，宋二姐拎着两块不成型的肥皂，在刘大娘家碰了头，一起往支书家去了。</p>

老支书磕着烟袋，说：“按说这婚姻大事，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有讲究个自由恋爱，怎么着也不该找我呀。”</p>

旁边支书媳妇不乐意了，她可是舍不得把城里的稀罕物推出去：“现在不还是讲究着一个组织解决个人问题吗，咱当官的，可不是要解决人民群众的问题吗。”</p>

支书斜了他媳妇一眼，眼珠子都要掉了：“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你们想给家国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啊。”</p>

刘大娘慢慢悠悠的开口：“别的不说，这头一条就是要拎的清，有没有文化不要紧，道理得明白，的对孩子好。”</p>

宋大姐接茬：“成分得找个比我家低的，要不就是二婚头，我三弟可不能被女人再压一头。”</p>

宋二姐也说：“得对我三弟好，别见天着出去勾搭，长得太好看的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