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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洲白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来道“进来吧，你自己来选个你心仪的。”</p>
沈青笑着道“劳烦阿兄了。”这几日季飞光见她学武兴致极高，一反之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松散劲头，老怀甚慰，大手一挥发了话，让沈青去才领了功在府内休息的季洲白那儿选样趁手的武器，还私下叮嘱沈青“可要擦亮了眼好好选，你兄长那里藏了不少好东西。”</p>
原身很早就被送到栖廊崖，回来以后也几乎从来没有与这位便宜兄长打过交道，自然也没来过他的住处。季洲白的院子在府内西南角，当值侍奉的下人多是小厮，院内布置得十分简单清冷，并不见富贵人家院内常有的景观假山等陈设，唯独院角长着一大棵合欢树，郁郁葱葱。季洲白虽然沉默走在前头，但时刻注意着沈青，见她盯着那棵树便回头道“那是我刚入府的时候种下的，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原本刚种下的时候还担心种不活，没想到长得很好。”</p>
“是的，很好看。”沈青点点头，问道“阿兄喜欢合欢吗？”</p>
季洲白顿了顿，脚步慢下来，停了一会才回答道“不是，是我...我的母亲，她很喜欢合欢树。”</p>
沈青闻言先是一愣，明白这个母亲必然不是自己的母亲顾氏，季洲白对季飞光夫妇极为恭敬感激，却从来都以“将军”和“夫人”相称，季飞光也默许这种称谓。她想起之前听过的季洲白的身世，父亲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母亲郁郁而终，追随而去，却只留下幼儿孑然一身。</p>
气氛一时沉默，季洲白正觉失言，不该提起如此沉重的话题，却见沈青抬头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道“合欢蠲忿，益人情性，阿兄的娘亲定然是个爱笑性柔的女子。”</p>
季洲白听了，低眉想了半晌也是一笑“确实如此，阿娘性子十分开朗。小时候家中困顿，余粮不丰，阿娘也从不低落，还常常带我去摘树上的藤萝，做藤萝饼吃。”</p>
沈青见他忆起已然逝去的双亲往昔，无有悲痛愤懑只有温柔平静，不觉心中有了钦佩，开口安抚道“李渔曾说，见合欢者，无不解愠成欢，破涕为笑。想来从前阿兄父母若偶有争吵，也曾共赏合欢，言归于好。”</p>
季洲白原本凛冽清冷的面容，听到这样的想象后也不禁柔和了下来，回了句“云亭说得有道理。”边说着转过回廊推开了一间偏室的门，“到了。”</p>
沈青提步跨过门槛，这间偏室不大，正前方的墙壁中间供着一柄寒光凛凛，紫电青霜的长刀，极为引人注目，两边的墙壁上则挂了各式各样的兵刃，弓、弩、枪、棍、刀、剑、钺、戟应有尽有，沈青看花了眼，季洲白则停在一旁挑选道“你身子弱，气力也不够，若用刀剑容易受伤，我这里有一对峨眉刺，轻巧灵活，很适合女子用...”</p>
正说着，却见沈青眼睛亮亮的转过来，指着墙上某处道“我想用它！”</p>
季洲白顺着看过去，指的是一柄长剑，剑光在暗室中泠泠，光如水之溢塘，沉沉如列星之行。“它叫瑶光，是我偶然得的，你为什么想选它？”</p>
“因为它好好看啊。”</p>
季洲白一怔，不禁失笑“就因为这个原因？”</p>
“是的！我可以用它吗？”</p>
季洲白沉吟“我方才说了，刀剑无眼，恐怕会伤着你...”</p>
“不会的。”沈青忙说“我一定会特别特别小心的，况且你就在我旁边看着我啊，不会有事的。”</p>
见季洲白仍是沉吟，忙再添上一句“阿兄，就让我试试吧，阿兄...”</p>
季洲白少时便长于军中，混迹行伍，几乎不与女子接触，听得沈青这一声拖长了的阿兄连忙讨饶“行行行，就试一试，若是不行的话也不要逞强。”</p>
见沈青乖乖答应，他满意一笑，抬手取下了长剑，出了门至空阔处便扬手挽了一个剑花“我先为你示范，你仔细瞧着。”话毕抬手起势，剑光如游龙穿梭，骤如闪电，直教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声清吟龙啸，剑尖已收锋回势。“可看清楚了？”</p>
沈青看的热血沸腾，“我可以！”</p>
季洲白挑眉，抬手将剑尖转向自己递给对方，沈青信心满满的抬手接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