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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天色近晚。天空的湛蓝染了夜将临的深沉，颜色也重了几分。叶煦涵被杜言拽出来散步，公园路边的叶早早失了生机，悄悄地坠下来，算是入了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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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说的灯光展是在前面吗?”叶煦涵指着人群渐渐汇集的地方问道。</p>
杜言嗯一声，仍慢悠悠的往前面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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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叶煦涵来杜言父母家的第二天，紧张感已经被第一天初见面减轻了不少。其中原因总离不了杜言家中的那份随和。</p>
杜言的母亲是中学教师，父亲是一名老记者，不过现在已经退休，只在家养养花，泡缸茶水和小区的伙伴们杀几盘棋。两人都是文字工作者，也许是与文化载体相处久了，自带了一份儒雅随和。这份随和也在经年累月里，感染了杜言。</p>
他们是在国庆当天上午到的地方，杜言提前预定了车。叶煦涵透过车玻璃，看到了一个不是那么繁忙的城市，这里没有长久的堵车，也没有一批又一批为了生计，强迫自己咽了所有委屈奔波的人。</p>
阳光也是悠哉地落了满地，人们就这样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和路过的熟人打个招呼。</p>
“老赵啊，回来啦。”</p>
“回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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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样的氛围容易让人心安，叶煦涵渐渐地浸入，跟着杜言上楼的脚步也轻快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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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曾回来，到底还是有些疏离。回家路上看到城市有了变化，那座公园也许就是母亲提到过春天会开大片桃花的公园，路过的商场也全部翻修，不是离家前的样子。</p>
近乡情更怯，所以杜言没有取出钥匙开门，而是摁了门铃，像一位客人到访一般的拘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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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留存记忆的永远不是脑海，而是感官。当杜言的母亲打开门的一瞬间，熟悉的味道抵达嗅觉的平台。</p>
是母亲衣角轻挥洒出来的洗衣液的味道，是锅里正在小火慢煮汤的味道，是父亲一概泡的茶从未盖严实的缝隙里溢出来的茶香。这一切勾起杜言脑海中对家的记忆，所以他喉结动了动，放下心中多年未归的疏离，轻声说：“妈，我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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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言的父亲从卧室走出来，站在茶几前看着杜言。瞳孔闪着，和母亲一起叠声说着：“快进来，快进来。”</p>
“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好让你爸下去接你。”杜母从放鞋的架子上取下两双拖鞋放在杜言脚前，站起身的时候，手从脸上抹过，又落在围裙上。</p>
“忘了。”杜言换好鞋，让出身后的叶煦涵，侧身介绍：“妈，爸，这就是叶煦涵，我的男朋友。”</p>
既然都知道，也没有必要特意避开那几个字眼。</p>
叶煦涵显然还是被杜言的直接惊了，愣了愣才低头乖巧的问好：“叔叔阿姨好，我是叶煦涵。”</p>
他换好鞋，把小心提了一路的见面礼向前一递：“这是给您的丝巾。”又转向杜言的父亲，动作重复：“听杜言说您喜欢喝茶，这是给您的茶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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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杜言的父母说什么，接着又从包里取出一盒东西，“这是我父母送您的参片，可以煲汤。”</p>
杜言在一旁看着叶煦涵动作迅速且逻辑清晰的把见面礼全送出去，略偏着头嘴角勾了笑。</p>
他的父母接过礼物，一边说着谢谢，一边让他们坐在沙发上。母亲让父亲照顾叶煦涵吃些水果，便转身进了厨房继续准备午饭。</p>
“小叶是做摄影工作的？”父亲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茶水放在两人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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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定期给一本杂志供稿。”叶煦涵知道杜言已经介绍过自己，寻思着怎么也得把自由两字扣了，把工作说的稳定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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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涵的照片拍的很好，杂志社一直向他约稿。”杜言慢悠悠的补充，手搭在叶煦涵的手背，轻轻捏了捏。</p>
“叔叔年轻时候也拍过照片，不过没有你拍的好。”杜父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去厨房帮帮你妈，你带着煦涵看看家里。”</p>
家里，一切都没变。杜父深深地看一眼杜言，未说明的话都在这一眼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