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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不锈钢的盆，薄但坚硬的金属砸在地上，在静夜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p>
周南涛毫无防备，被这一声惊得神经都要炸裂了，心脏一蹦三尺高，久久落不回来。</p>
叶循晃了手机，他踏出一只脚去，却恰好踩上刚刚落到地上的盆。他越是想叫它安静，那东西反而总是嗡嗡地叫个不停。</p>
他一个趔趄，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撑到身边的人身上。</p>
于是世界都静止了。</p>
周南涛感到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他的唇。轻盈，柔软，干燥，转瞬即逝。</p>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从来没有触碰过。但他知道。</p>
那是温热的呼吸，是细碎的发梢，是躁动的心跳。</p>
是柔软的唇。</p>
整个宇宙在他的耳畔爆炸了。他浑身僵硬，双手冰冷，所有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和心脏。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出胸膛。他听到耳朵里经久不散的嗡鸣，不知是那个盆落地的声音，或者只是他自己的耳鸣。</p>
哦，这是何等烂俗的三流言情剧的桥段啊。可是黑暗的夜里编剧也失明了，这一场演出也不会有观众。</p>
这是恰当的时机与相仿的身高才能创造出的巧合，是偏离剧本的差错，两个演员也对这样的意外不知所措。他们默契地沉默，默契地保持静止。</p>
也许有一些细微的香水的味道流连在空气里，妄图制造浪漫，但宕机的大脑对于这样隐秘细致的信息已经无能为力。</p>
他感到脑内缺氧，颅压升高，他感到血液要撑破大脑，他感到窒息。</p>
这时灯亮了。“滴”地一声，世界又恢复了正常。演出结束了，糟糕的舞台无所遁形。两个蹩脚的演员飞快地分开了，他们莫名地尴尬，不敢直视彼此的眼睛。</p>
“面都要泡软了吧。”周南涛半天憋出一句话。</p>
“我还是回去吧。”叶循说。</p>
周南涛说：“我都把面撕开了。”</p>
“……哦。”叶循说，“那我去借个鸡蛋。”</p>
叶循离开的脚步是飘忽的。他的心跳还没有平复，踩在地上像踩着棉花。他很怀疑刚刚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跳闸停电，或许只是一场梦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