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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去找他麻烦。”</p>
文珂平静地说。</p>
他抬起眼看向韩战的时候，里面锐利的锋芒，让韩战都不由停顿了片刻才问道：“什么意思？”</p>
“伯父……爸，”</p>
文珂下意识地叫到一半便改了口，慢慢地道：“卓远是凶手，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我相信您一定也和我一样想过同样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卓远究竟是怎么堵到韩江阙的？”</p>
韩战的面色森寒，却没有马上开口。</p>
“如果有人给卓远提供了信息，那么他现在不会放过卓远。”</p>
文珂淡淡地道：“我没有删减什么关键的音频信息，我只是要让那个人害怕。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爸，我猜他会趁警察还没抓到卓远开始审讯就对卓远动手。”</p>
……</p>
宾利车仍然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着。</p>
而就在公路前方的百里处，有一个靠近码头的破败的小渔村里，卓远正躲在其中一处看起来是渔民居住的小平房里面。</p>
渔民居住的地方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腥味儿，被子上沾着脏污，团在冰冷的床铺上。</p>
木桌上摆放着好几个肉罐头，被人用勺子挖着勉强吃了几口，整个房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儿，和一股鱼腥味和脚臭味混合的恶心味道。</p>
手机被扔在一边，卓宁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但是他一个也没接，到了这种时候，他知道他最好的出路也就是悄无声息地消失。</p>
能离开口岸飘扬过海，他的人生就还有出路。</p>
卓远这一辈子，还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p>
他仓惶出逃，箱子里装着大叠的美金现钞，但是身上的大衣里面穿着的还是家里的睡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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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窝在肮脏的床上看着晨间新闻。</p>
当看到自己的照片出现在头条上，旁边放着红色的通缉两个字时，卓远的双手忽然抖得厉害，连着按了好几下打火机，可是还是点不着烟。</p>
他骂了一声，跳下床想要出去透口气，可是刚走了两步，听到远处一声邮轮汽笛的响声，简直吓得差一点一**坐在地上，只能又神情紧绷地退回了床上坐着。</p>
“**，你给船老大打电话再问一遍，下午确定能走吗？”</p>
卓远白着一张脸，忍不住又给接洽蛇头的人打了个电话，反复地确认着。</p>
那边很奇怪地问了句：“你现在一直待在渔村里吗？”</p>
“是啊。我就在这儿等。”卓远有点不耐烦，抽着烟说道。</p>
“好的。”那边的人应道：“你就在那儿等就好，千万别动。下午确定能走，确定。”</p>
挂断电话，不知为什么，卓远反而觉得越发地不安起来。</p>
他在小平房里转了好几圈，不安却越来越盛，电视机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他越来越焦躁，干脆便关了。</p>
过了好一会儿，平房院子外那道被栓紧了的铁门忽然被粗暴地推了两把，然后又从外面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p>
卓远吓了一跳，但是想到有可能是蛇头派人来接他，于是又走到了院子里，可是在他马上就要打开铁门的时候，他忽然灵机一动，把铁门悄悄地扒开了一道小缝。</p>
这一看，卓远登时一声惨叫就跌坐在了地上。</p>
就在他扒门缝的时候，外面的人的一对眼睛也在透过那道缝往里窥视！</p>
两人这么一对眼，卓远只能记得那个人退后一步时，能看到脸上有一道疤，胸口依稀揣得鼓鼓囊囊。</p>
卓远什么也顾不上，掉头拔腿就往后门跑。</p>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恐惧着什么，只有在发足飞奔了几秒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因为在刚才那一秒种，他已经意识到——那个人怀里揣的是枪！</p>
这个念头一分明，卓远更是吓得魂不附体。</p>
玩了命地在往村外跑，后面很快便传来两三个人大步追过来的脚步声，每一声迫近，卓远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一样。</p>
小渔村的许多人家都已经整户搬迁到城镇上务工，因此在这个时间，天还蒙蒙亮，整个村落里安静得只剩下卓远一边跑一边绝望的喘息声。</p>
他慌不择路，在黑暗中一路狂奔，也不敢回头，忽然听到一声“砰”的巨响从背后传来。</p>
后面的人开枪了！</p>
卓远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他一时之间双腿无力竟然没有站起来，但是生死攸关，只能连滚带爬地往前爬，手上抓着满把的雪泥，不经意间就流了血，但是什么都顾不上了。</p>
又是“砰”的一声枪响。</p>
卓远听到自己的嘴里传来一生凄厉的嗥叫，这声惨叫是如此的自然而然，甚至先于他的大脑反应过来是腿上中枪了。</p>
他爬不动了。</p>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p>
卓远努力地往前抓着雪泥，可是怎么都拖不动沉沉的右腿，他不敢回头，却分明地感觉到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p>
意识到这一份危在旦夕的绝望时，他嘴里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响亮，震得他的脑子都在发疼。</p>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的喉咙里塞着一个女人，不受他控制地在尖叫：“不要——不要！”</p>
就是在卓远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亡的时候，忽然刺目的巨大灯光从他的眼前来回闪过，随之而来的就是震耳欲聋的警笛声。</p>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警察的吼声从大喇叭里传了出来，响彻了整个村落：“举起双手！否则就开枪了！”</p>
卓远从来没想到，本来就是为了躲避警察来到这里的自己，在这时听到警笛声时，竟然直接哭了出来。</p>
他跪趴在地上，双手高高地举起来，嘶声喊道：“我举起来了！我举起来了！”</p>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终于胆战心惊地回过头。</p>
看到刚才追着他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Alpha和后面的两个人都已经跪在地上，也和他一样举起了双手。</p>
卓远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一边举着手，一边慌忙地喊道：“我中弹了，快救救我……我的右腿中弹了。”</p>
从极为明亮的大灯背后，慢慢地走出来了好几名警察，拿着手铐和枪接近了卓远，然后把他们一一拷了起来。</p>
卓远甚至有了种死里逃生的轻松感。</p>
只是被两名警察架起来的，两名警官克制不住地皱起眉毛，卓远这才忽然闻到了自己身上传来的一股刺鼻尿骚味。</p>
他抬起头时，忽然看见不远处，许嘉乐和文珂并排地站着。</p>
文珂披着大衣，站在一辆宾利车旁，身旁簇拥着好几名保镖，就这么漠然地看着他。</p>
失禁的他。</p>
那一瞬间，卓远感觉到自己的心因为羞耻而痛得四分五裂。</p>
他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自己，父母隔着走廊对着彼此咆哮，那泥沼一样的空气锁住他、捆住他，他像是老鼠一样，躲在被窝里，因为不敢踏出房门，一直憋到尿在裤子里。</p>
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那一股尿骚味为什么好像伴随了他的一生。</p>
“小珂……”</p>
卓远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p>
他忍不住用力地想要停留在原地，努力地想要和文珂对视更久一点。</p>
可是警察已经一边呼喝着一边拖动卓远往前走，因为太过粗暴，以至于拖到了卓远受伤淌血的右腿，他发出了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p>
没有人理他，文珂也没有。</p>
卓远一边止不住地惨叫着，一边用力地扭头想要看向文珂。</p>
冬日里的清晨起了薄雾，他再也看不清文珂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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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内容里面有录音音频的部分大约450字是之前出现过的，但是为了不影响阅读连续性必须要放进来。所以这章一共9250字，我会先更一遍8800字的内容，这样大家只需要付8800字的钱，之后再编辑进来剩下的400多字，大家放心，不会为同样的400多字付两遍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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