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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少泓闻言一怔,手像被烧沸的滚水浇了一般,迅速松了开来又缩了回去,身子摇了一下,重新跌坐回椅上,难掩窘态:“是我失礼了,如意你别介意,我一时冲动,并没有别的心思。”</p>
他还是牢牢记着上回家宴时,她痴痴望向自己的眼神,还有那扯着自己袍子呼喊少泓哥哥的情景;可这才过了多久,却都不同了,如今,她看自己,只剩下了若即脱离的生疏,强颜欢笑的刻意,还有不经意间露出的惊恐。</p>
其实无需那些漫天谣言,也不用深思细想,秦王也能猜到那**走之后她经历了些什么,可面对强权,除了暗自心痛欲碎,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护不住,唯有平白给她带来各样灾祸,方才的举动确实太不妥当了!</p>
“如意你不要多想。”少泓垂下头低声解释道:“军中有旧俗,将士出征前,都会带上家中女眷的贴身信物,一来是家人的庇佑,二来万一将来抛尸荒野,孤魂也能凭此再寻回去。我无母无妻,只有如意你像亲姐妹一般,故此才想要问你要那抹额系在佩刀上,却不料失礼了。”</p>
这自然是托词,不止是他的托词,更是她可以拿去说给天子的冠冕堂皇的托词,自也并非是无稽之谈。可今日若是元齐亲征,而她不得随行,别说抹额了,取下一只耳环或是分开一股簪钗相赠也是常情,而于秦王,终究还是要避嫌的。</p>
惊魂稍定,护着抹额的手顺势扶了下发髻,洒脱一笑:“无妨,妾都懂,大王不必多虑。”然后站起身来,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个又大又长的木匣子摆到桌案上:“妾的抹额,不过平常的俗物,大王此去是要建不世之功的,怕是配不上。妾倒另有一件东西,打算送给大王。”</p>
如意缓缓打开木匣,却是从前那一匹白绣纹花蕊布:“这是前两年高昌贡来的,妾有幸也得了一匹。”深吸了一口气,抑住心中渐渐生出的悲意,尽力平静地道来:“妾一直藏着,原是想着王妃来自归义军,等有机会了送给她的;如今,便请大王代收了罢。”</p>
秦王很是出乎意料,呆呆用手慢慢触过那精美的绣纹,依稀记起自己亡妻的嫁妆中确是也有这样的布的。她本十分喜爱这故土的名物,可自从当初贬离京城以后,俸禄少得可怜,开销反大得惊人,王府各样用度都吃紧,王妃便舍不得拿来自己制衣,全想要留着给小世子用,到如今,自然是什么都不剩下了。</p>
如意见他神色恍惚,料是思及了往事,难免心生悲戚,又不觉有些不妥,犹豫地将那匣盖合上:“这东西不好!妾不该触及大王的伤心事的,还望大王莫怪!”便想不如收了回去,自己改日直接烧给那去了的长沙王妃。</p>
少泓却伸手止住了她:“不,如意,多谢你这一片心,这东西我喜欢得紧。”说罢,将那木匣郑重地搬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在宫中的境遇何其艰难,周身上下都没什么好穿戴,还想方设法念着自己,为自己的王妃攒下礼物,这一份情意,足够叫他感怀不已。</p>
暮色渐渐暗沉起来,皇帝的寝宫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少泓也更不想等到晚膳时分,只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准备辞行:“如意,我此去难免凶险,终不一定能再回得来;从前我没能照拂好你,以后怕也还得你自己多加保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