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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中堂，人声略显嘈杂，似有争吵不断。门外家仆安排茶水点心，点清数目急忙让人端拿进去，盼着果糕点心能堵住里头的悠悠众口，给自家留处清净。</p>
“来了来了！”</p>
听得一阵小跑脚步传声，隔着老远瞧见他手上那份官印文书，急忙掀开门帘给他让道。</p>
“可算来了，快些进去罢，各家家主都在里头等着呢！”</p>
含气点头示意，额头密汗未有功夫擦抹，两眼心思全在文书上头。踏门过槛，却见着里头大小家主，全瞪呼着一双铜锣大眼，死死盯紧了他，好似饿鬼贪食，想要即刻将他分尸五地。含糊大气不敢长吁，心头虽颤，却仍抖擞碎步前行，双手奉与文书察看，躲身暗影偷溜，出得外头贪婪暖阳一把照耀，险些要憋气而亡。</p>
文书翻阅，过后盖收而道。</p>
“皇城有旨，近年河道屡屡水灾泛滥，农作房屋皆受损害，民心惶恐难定，故传令各地，河道皆修水坝栅栏隔阻，以定今后作业安康。但国库空虚，一力难当，得众臣议定，仙家各下村镇，税收下季提定三成，按时交由地府官员，以分国患。”</p>
“三成？！”</p>
“众大臣议定？我看是皇帝老儿想钱想疯了！”</p>
骂声四起，众人愤意难平，中堂一下嘈杂如市，实难静心。</p>
“各家主，还请稍安勿躁。”</p>
“如何静得？！先前限令作定，仙家商路已被他全数收回，财路通断不说，还要与他官商交道，高征货款，霸王行事，前些日子还要怪罪我门徒冲突，一口咬定是我门派管教不当，反手牢狱下叩，现今未肯放人。如今他再下税率条例，岂非欺人太甚？！”</p>
“正是！你瞧近年皇家条款出例，处处针对仙家规范下手，各路门派可没少挨他瘪子。真人可别忘了，前月余时候，他老人家还要咱仙家上缴每月门派行踪事宜，要设各地镇官来监守呢！”</p>
抬哄起声，一下得众人认定，不免吵杂更甚。中堂稳坐一人，抬手茶盏上下轻磕脆声，加得旁儿真人拂尘作摆，穿堂厉风急急而过，如有利刃划颈，即刻叫这底下的杂碎嘴皮闭了声。</p>
“陆家主，何须如此急躁？”</p>
“解家掌门，你云郡有仙家盛名，得天神庇佑，家业盛大，区区三成税收自然不在话下。可你看看咱这一众小家门派，如何能凑齐？难不成是要逼着我们向张兄学习，给官商办事，苟活不成？！”</p>
讽话出口，引得众人目光齐聚贤崆。一下窘迫加身，急忙开口辩言两句，想要给自己处台阶下场。</p>
“不过是替他们抄写文书，整理库存罢，并非…”</p>
“呸！狗商败类！”</p>
紧抓袖袍，却无余声反驳。</p>
“在座各位都是仙家同门，家主聚会，就该好好想想办法该如何度此难关，而不是让你来这处显摆口舌的。”掌门轻放茶盏，少有气话出口责怪，众人见状，不敢再多有言语。“皇命难违，小家暂且登入名本，云郡暂且能分担一些，日后他镇官设立，再设法说情一遭…”</p>
“不妥。”</p>
言语未尽，已有人不满打断。</p>
“何处不妥？抑或，墨家同门另有高见？”</p>
“掌门有心替小家分忧，本是好事，但皇命无情，怕不是简单说情两句，就能收回成命。再说，云郡虽为盛家，可月月分匀钱银至底小家，怕也不是长久之计。”</p>
“蒋庭，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对我小家门派见死不救，自生自灭吗？”</p>
“蒋某并非此意，只是有一良策，不知各位家主，可愿一听？”</p>
“你且说来听听。”</p>
“税率增高，小家门派确实难以支撑。可若是小家头衔挂上盛家名势，得一分庇佑，便可暂避风头。”</p>
“照你这说法，是要咱弃了自家名号，改入你墨家门下，卑尊屈膝？”</p>
“岂敢，只是权宜之计罢。虽入墨家门下，但自家称谓名号不变，风波一过，各家主自可离走墨家，归乡田里。”</p>
众人面面相觑，一下不知该作何应答。两口茶水润喉清嗓，接而说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