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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p>
凌幼寒看着徐忠笑容满面地走进屋来,便知道事情成了。</p>
徐忠这人惯会察言观色,一张嘴能言善辩,死人都能给他说活了,又何况是马延廷这种见利忘义之徒。</p>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如是。</p>
凌幼寒一边喝茶一边听徐忠娓娓道来,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这些年他无数次想过报仇,却从没有哪一次有这般强烈,这般急切。那个恶棍就在对面的屋子里,如果他想的话,此刻便可冲过去杀了他。可是不行……时机还不够成熟,而且他也不想让马延廷这般轻易就死了,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p>
得让他慢慢地一点点痛苦地死去,把三年前那个冬夜他所承受过的一切统统品尝一遍,如此方才能消他心头之恨。</p>
凌幼寒没有想到的是徐忠竟会将二叔凌紫云的事情打听的如此清楚。得知二叔会去京师任职,他在心里由衷地为二叔欢喜,然而欢喜之后却又禁不住一阵怅然,以后,在这西北边陲,便只剩他一个凌家人了。</p>
“那位凌大人是住在刘家郊外的别庄里?”</p>
“应该是。”徐忠道,“本是住在驿馆的,前日同刘定恒一起出了城,听刘府的家人说,原昨日便打算回来,结果遇上雪,便没回来。看这天气,一时半会恐怕也走不成。怎么?三当家的想见一见他?”</p>
凌幼寒颔首笑了笑:“刘都司那里咱们一直都搭不上线,换一条路子也未尝不可。”打从离开三合谷起,他就再未对任何人说起过他真实的身份,是以飞驼会中并没有人知晓他与凌家马场的关系。但此刻他竟有些不确定了,徐忠该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说这些话来试探他?</p>
若真是如此便不大好了。</p>
徐忠不似小鲁是自己人,是大当家派到他身边的人,打着帮忙的名头,实则行监视之责。倘若徐忠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大当家也会知道,如此一来,飞驼会便难免会在这上头做文章,到时,于他于二叔都是百害而无一利。</p>
凌幼寒如此想着,看向徐忠的目光便不免带了几分审视:“等雪停了,安排我会一下这位凌大人,你看如何?”</p>
徐忠有点喜出望外:“这敢情好,其实大当家的也是这个意思,您这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p>
凌幼寒听他这般说,心里方略微安稳了些,看来他们还不知道他同二叔的这层关系,只是想利用他先一步试试如今在官场上崛起的邵氏一脉的水有多深罢了。凌紫云平步青云做了京官,人都说与他那位恩师脱不了干系,飞驼会原本的靠山近些年渐见颓势,眼见不得庇护,自然要另寻高明。</p>
“果真?”凌幼寒既放下了心,索性与他玩笑道,“这算不是是心有灵犀一点通?”</p>
徐忠道:“可不是?难怪大当家总说您最懂他,我看也是。”</p>
凌幼寒放下茶盏,撩袍站起身:“既如此,那你便去安排吧!这堂子里还要劳你多费心,我便先回去了。”</p>
离开香汤馆的时候,凌幼寒忍不住朝对面的雅阁看了眼。那边的门窗紧闭着,马延廷仍在里面舒舒服服呆着。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了,要不了多久他便会为他曾经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p>
雪仍在下,入眼是一片澄净的白,也不知掩盖了多少罪恶。</p>
直到第二日清晨,天才放晴。</p>
忆雪用过早饭便急着与凌幼寒告辞。凌幼寒也知道她回家心切,便未加以劝阻,只叫人去马厩把忆雪和他的马都牵出来,一直把人送到城外。他原想着把人送到三合谷的,但忆雪却执意不肯,她的防备心其实很重,并没有因这两日里的亲近而对他放松多少警惕。</p>
凌幼寒只有作罢,勒马驻足看她消失在视野尽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