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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浅十分敏锐地认识到，窦怀叶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p>
她最常做的就是坐在飘窗前发呆，那一墙的白蔷薇被她从盛开看到枯萎，她半步都没有踏出那个房间。</p>
梁浅偶尔能听见她在低语一些自己完全听不懂的名词，可每当他仔细询问她，窦怀叶却又不爱搭理他，只是机械地让他放自己走。</p>
放我走吧，她说。</p>
被囚禁在这里，窦怀叶已经长久没有接到窦怀眠的消息，可她却毫无办法，除了毫无尊严地请求梁浅，窦怀叶发现自己根本什么也做不了。</p>
就如同从前一样。</p>
“等你好起来。”梁浅笑了笑，将她抱回了床边，弯下腰来吻了她的手。</p>
窦怀叶沉默了，她知道这是借口。</p>
“不过这么久都没出去过了，闷了吧。”男人爱怜地将她鬓边如同枯草一般的头发别到耳后，“明天带你去透透气。”</p>
窦怀叶猛然抬起头，眼底有光亮一闪而过，她抬头望着男人的脸，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吗？”</p>
“真的。”难得一见窦怀叶鲜活的表情，梁浅表情有些松动：“带你去拍婚纱照。”</p>
窦怀叶脸上的动容消失了。</p>
“我不会嫁给你的。”她倒回了床上，声音喃喃的，拉起被子盖过了头顶，“我不想嫁给你。”</p>
梁浅看着她露在被子外的那一截枯瘦的手臂，腕子只有骨头粗细，沉了眸色：“你知道不可能。”</p>
“梁浅，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窦怀叶拉下了被子，却发现男人已经离开了房间。</p>
第二日窦怀叶还是强行被梁浅带去了婚纱店。</p>
窦怀叶被人强迫试了一套又一套婚纱，梁浅像是乐在其中一般，不断地叫店员给自己的未婚妻换上不同种类的礼服，窦怀叶木然地站在那里，不反抗也不顺从，像是人偶一般任人摆布。她看着梁浅坐在落地镜对面，看着镜子里映出的那个身影，满眼都是迷恋。</p>
真好看。他笑眯眯地夸着。</p>
我的小美人儿，真好看。</p>
店员看出了气氛的不同寻常，立刻很有眼力见儿地离开了试衣间，果不其然梁浅便起了身，从背后拥抱着背对着自己的未婚妻。窦怀叶正穿着一件半镂空的晚宴礼服，漏出了大半个肩膀。长时间未曾照射阳光，让女人的脊背显得更加洁白，若不是因为瘦骨嶙峋，此刻那片脊背应该如同落雪之后的草地，平整而无暇才对。</p>
梁浅的眸色暗了暗，他微微低下头，将唇印在她的后背。</p>
是我的，都该是我的。</p>
无论是这一片洁白的皮肤，还是这个人。</p>
就算坏掉了，也是我的。</p>
在温热的唇接触到后背的一刹那，窦怀叶突然有被毒舌的信子舔过的错觉，她像是触电一般猛然回头，高跟鞋往后退开几步，女人就那么跌下了展台。</p>
像是被摆在橱窗里的娃娃，终于到了落下帷幕的一刻。</p>
梁浅眼疾手快地去捞她，窦怀叶却如同避开洪水猛兽一般地打开了他的手，任由自己跌了下去，蓬蓬的裙摆拖拽在地上，女人在慌乱之间碰掉了身旁的梳妆镜，跌坐在了一片白纱之间，那只细瘦的手腕按在了玻璃镜碎片上，轻易地被割开一刀口子。</p>
血迹立刻开始在白纱上蔓延，顺着纤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不一会儿便蔓延成了一片刺眼的血色。</p>
窦怀叶恍惚地抬起手腕，像是不知道痛一般地漠然。</p>
梁浅陡然间就被刺痛了，他收回了手臂，冷冰冰地问她：</p>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p>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