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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野枝说：“是汗。”</p>
易青巍迁就地点头，故作敷衍地一直“嗯”。</p>
再逗他多说几句，看人的体力恢复，精神慢慢好起来了，易青巍才关门下楼去。</p>
宋野枝独自在床上躺着，窗外是灰蒙蒙的，房间里很安静，也很黑。他爬下床，光脚悄悄溜出门，在走廊处往下看，客厅没有人。他下了几级楼梯，蹲着，从扶手之间宽大的缝隙去看厨房。</p>
只见易青巍系着围裙站在灶前，李姨在旁边指点。他一派镇定，反而是李姨这个旁观者替他手忙脚乱干着急。</p>
宋野枝笑了笑，没有动，原地抱膝蹲着盯了好一会儿。</p>
易青巍本来是往楼上自己房间的位置瞟，看见门开着，视线再一移，发现了楼梯口处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宋野枝。</p>
他和易青巍的眼神碰上了，眼睛一弯。</p>
第一眼像只可怜的小狗，笑起来又变成狡黠矜贵的猫，易青巍想。</p>
他没顾上锅里的菜，李姨见他心不在焉，终于有理由自己接过手来。易青巍就只能站身后当学生，他背着李姨的目光对宋野枝招手。</p>
“这个啊，最大的功夫是注意火候。”李姨教他。</p>
易青巍点完头，再抬眼，人不见了，房间门依然开着，亮起了白灯。</p>
他抿着唇，对着满室油烟浅浅笑了。</p>
“李姨，那您先炒着，我出门去买点儿东西。”</p>
李姨头也没回，随口接话：“这么晚了，买啥呀，不急的话等天儿大亮了再去嘛，不然不安全。”</p>
“小玩意儿，但今晚得用。”易青巍已经在换鞋了，他说，“您做好了早点儿回去，我回来就吃。”</p>
今年李姨的小儿子得高考，她就不在易家住了。在学校门口租了房就近照顾孩子起居，跟当年她家大姑娘高考时的做法一样。</p>
“行嘞。”李姨说，“那小巍早点儿回啊，饭菜凉了对胃不好。”</p>
易青巍走时，锁是用钥匙拧上的，没有声响。不过是多此一举，他哪怕是砸门，此刻的宋野枝也难察觉半分。</p>
房间阳台的落地窗没关，衣柜门大开着，风闯进来，横在柜中的铁管上仅剩几个衣架，正悠悠扬扬地摆。</p>
宋野枝捧一叠齐整的衣服呆站着，对着其中一件随风晃荡的白衬衣发愣。</p>
普普通通一件白衬衣，实在不稀奇。可当胸前那团口红印转到宋野枝眼睛里来时，他有些想哭。</p>
明明该笑的。</p>
小叔好幼稚。</p>
但它以安静，孤独的姿态挂在这里六七年，而他一无所知。</p>
只粗略想想，就很可怜。</p>
宋野枝盯着它看了很久，把手里的衣服摆到下层去放好。站起身来，解了身上的浴袍，换上它——这件在1996年王行赫婚礼上，不慎沾了自己口红，然后被易青巍脱下，藏存到2003年的白衬衣。</p>
一颗一颗纽扣系紧，他向窗边的穿衣镜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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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瞟眼，又瞥到一个眼熟的旧东西。</p>
他将紫色小熊养护得过分好了，当年的深紫变成浅紫，不知被洗过多少遍。丑，也丑得神采奕奕。</p>
宋野枝甚至没来得及靠近它，泪就淌了出来。</p>
眼睛很干，他不适合再哭。</p>
人类感情那么复杂，表达方式却很匮乏。</p>
![[天九/秦时]我不是掌门](https://txt.77comic.com/files/article/image/47/47412/47412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