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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槿近几天忙得昏天暗地。</p>
最近经济不稳定，国外的环境尤其动荡，国内也受牵连，易槿的外贸公司遭受影响巨大。昨天晚上没能合眼，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今天忙到下午两点得以喘口气。易槿回家路上胡塞几口面食，到了家爬楼的力气都没有，直往客房的床上扑，一觉睡到午夜，半梦半醒间觉出点儿饿来，起床觅食。</p>
门才拉开一条缝，客厅沙发上两个人的谈话就炸在耳边。</p>
宋野枝说他不怕喜欢男生。说他的喜欢可以很真，很久。</p>
易槿顶着通宵的脑袋，神志不清。脖子转了一圈，黑暗之中，蒙头蒙脑左右前后看了看，才掂量清楚事情轻重。</p>
同性恋？</p>
易槿狠狠抓了一下头发，暗骂一句，怔愣着。</p>
原地站了半天，等门外的两个人都没了声音，她提着气把门没声没响地关上。摔进床里，按亮手机，翻开通讯录，再也睡不着，也忘了肚饿这回事。</p>
第二天，晨光微曦，宋野枝比李姨起得早，占领厨房和餐厅。</p>
易槿在凌晨三四点睡了个回笼觉，六七点一头鸡窝地从客房走出来，到厨房找水喝。</p>
“小野，起这么早，不是九点上课吗？”</p>
宋野枝回头叫人：“小姑。”</p>
“睡不着就起床了。”他问道，“小姑，你想吃小米粥配鸡蛋还是面包配培根。”</p>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p>
易槿多看了几眼，奇道：“还有热牛奶和蜂蜜水？”</p>
宋野枝多调了几杯，点头：“小叔昨天晚上喝酒了，早上喝这些应该能好受些。”</p>
“小巍？”易槿的脑子这才变清明，昨晚的记忆涌进来。</p>
宋野枝停下，转头不确定地问她：“是会好些吧？我也是听说的。”</p>
易槿看着宋野枝精心调试甜度的模样，再看看那排任人挑选的玻璃杯，笑了笑，忧虑全堆在眼角的细纹里。</p>
“是的。”她说。</p>
不一会儿，易青巍下楼来，低着头，两手忙系纽扣。他昨天是打算在酒吧里待一整晚的，被沈乐皆搅和了。今天早上醒来，即使说过换班，想了想，还是决定撑着起床去上班。</p>
易槿和宋野枝坐在餐桌上，正一边聊天一边吃早餐，听见声音了，双双回头去看。</p>
“收拾好了过来吃早餐。”易槿说。</p>
“没胃口。”</p>
“小米粥，蜂蜜水，治宿醉的——你也没醉，滚过来吃完再走。”易槿说完一连串话，眼也没抬。</p>
易青巍的眼神给了一旁咬着叉子不吱声的宋野枝，走过去。</p>
“为什么我是粥，你们是肉。”</p>
“好意思问为什么。晃晃你那胃，哗啦啦一片响，全是酒精，吃什么肉？”易槿说，“小野特意给你熬的，闭嘴吃，吃了再喝杯热的。”</p>
对面两个人手中的刀叉叮叮当当，易青巍也执着调羹撞瓷碗，餐桌上很是热闹。粥煮得软糯粘稠，入口即化，易青巍多盛了一碗。</p>
“小叔。”</p>
“嗯？”</p>
“我不想去上补习班了。”</p>
易青巍看他：“为什么？”</p>
面对周也善，不管接近与否，光是打个照面，也足够让宋野枝尴尬且不自在了。</p>
“我可以自己学好的。”</p>
易青巍见宋野枝说不出理由，便接着说：“回去和宋叔商量一下。”</p>
“……我也不想回家。”</p>
轮到易青巍无话。</p>
他不似刚才追问为什么，怕问了之后宋野枝就不留了。</p>
易青巍说：“行，过完寒假再回去。”</p>
宋野枝眼睛亮了亮：“中午我继续到医院去给你送饭。”声音低了点，情绪没低，“可以吗？”</p>
易青巍弯着头，不停喝粥：“好啊。”</p>
易槿默不作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作为局外人，缓缓咽下最末一口醇香的牛奶，呼出一口气。</p>
她确定了一些东西。</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