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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不如视觉上那么软，耳后的皮肤不停被刺挠。紧密的云层从天空的一角翻涌出来，不断向宋野枝逼近，他屏住呼吸，生出被无边的白色覆灭的窒息感。</p>
云漫过眼前的天空，他闭上眼睛。</p>
宋野枝一般不在体育课上偷懒，今天居然就地平躺在草地上，闭着眼，很疲惫的样子。周也善在远处就盯着他看，走近了丢一个排球过去，停在宋野枝的手心边。</p>
“你不练了？”</p>
宋野枝环抱起手边的球，起身。</p>
“练。”</p>
体育也要期末测试，同学们都在抓紧练习。</p>
平时的积极分子在今天有些消极怠工，垫球的时候分了心，球被垫偏，飞远了。一直滚到一条白裙下，宋野枝叹了一口气，跑了去追。</p>
那个女生看看球，又看看远处跑来的宋野枝，犹豫几秒，提脚就踢。</p>
“啊——”她尖叫，反应过来，又压低声音，语气急切，“我的鞋——”</p>
还是被周围的同学听到了，大家都转眼来瞧，球和鞋划出两条不一样的抛物线，人群中响出稀稀拉拉的笑声。</p>
宋野枝弯腰捡起徐徐滚来的球，再往前走几步，捡起一只小巧的白色球鞋。</p>
他蹲下，把鞋放到女生踮起的左脚边，胳膊环着球，对女孩说“谢谢”，又说“对不起”。</p>
窘迫的女孩子忍不住笑了：“对不起？”</p>
“啊……”宋野枝挠了挠耳后，“你的鞋……”</p>
“我写给你的信……你看了吗？”</p>
猛然，面前这条白裙变得有些眼熟，心思转了几圈，宋野枝尽想无关紧要的事：为什么总是穿裙子上体育课？</p>
他决定装一回傻：“什么信？”</p>
“我送过信给你，我是13班的陈......”</p>
肩被身后的人紧紧搂上来，周也善在他身侧喘着粗气，鼻尖有细密的汗。</p>
“捡个球要捡一节课？走了——”</p>
宋野枝被周也善搂着走了，走到一半，周也善凑过来，问：“哎——她那信你看了没？”</p>
“你热不热？”宋野枝用食指抵开他，“没看。”</p>
那片绿荫是他们三个体育课的基地，赵欢与正坐在阴影中摆弄扇子看他们走近。</p>
“施莹姐出国了，中午的飞机，飞走了。学校是早早申请好的，她跟我说，如果小叔答应她，她就留下来。那现在是失败了？什么时候表白的，我都没看见，她动作真迅速。”</p>
赵欢与不停顿地说，宋野枝也不停顿地喝水。她说完了，他还在喝。</p>
眼见大半瓶没了，周也善拦他：“给我留点儿，行吗？”</p>
赵欢与微眯着眼，看前方，陷入不知名的低落。</p>
周也善低头，问：“人家表白失败，你忧伤个什么劲儿？”</p>
赵欢与摇头。</p>
“施莹姐是最喜欢小叔的一个人了。她暗恋那么多年不说，就是觉得小叔对爱情不上心，人来了不拒绝，人走了也不挽留。她忍那么久不表心意，是怕小叔答应，更怕小叔不答应。她走了我难过，总觉得她失去了一些，小叔也失去了一些。”</p>
“他们是不是不会再见了？”赵欢与问道。</p>
没人应，继续自言自语：“想见还是能见的，但一定都变了。”</p>
周也善不是多愁善感的主儿，宋野枝也无甚表示，傻站着的他俩被赵欢与幽幽地盯着。</p>
宋野枝碰了碰周也善。</p>
周也善：“但……但他俩这一遭总要有个结果，好坏对半分，谁也别想多贪。现在得了个坏，也没什么可怨的。早点儿结束上一个，才能早点儿去遇下一个——万一施莹姐带回来个外国佬，生个混血儿，中国外国两个家，多美满，是不？”</p>
赵欢与还是怏怏的，不说话。</p>
宋野枝见势接道：“……放学我请你吃……肯德基？”</p>
赵欢与点头：“好。”</p>
周也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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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赫，于施莹的事儿是不是你撺掇的？”</p>
“什么事儿？”</p>
多亏是在电话里，不然装蒜的王行赫早被踹了。</p>
“什么事儿？给你时间，好好想想，再给我好好说道。”</p>
易青巍语气闲散，没一点儿找麻烦的气势。</p>
王行赫转移话题：“上班时间，领导准你拿着电话扯淡？”</p>
“午饭时间。”</p>
“哥，现在下午三点了。”</p>
“急诊科就这样。想好了吗？”易青巍问，“我在医院边儿上租房这事儿，你透给她的吧？”</p>
“怎么？你不愿帮？”</p>
“别往我头上扣帽子。以后别再在我跟前儿做这种事儿，烦人。”</p>
“我**还烦呢，她喜欢你就喜欢呗，还天天来找我搭桥建梁。一到正主面前就没声儿，到我这儿就敲锣打鼓的，烦人。”</p>
“行呗，您搭的桥顶好，给人送国外去了。”</p>
王行赫点了支烟：“去国外是定好了的，不然她敢跟你摊牌？”</p>
易青巍不愿提那天晚上的事儿，五年的朋友两三句话的功夫，说散就散了。他掺了些不耐：“总之别……”</p>
王行赫哄大爷似的：“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只烦过你这一回吧？”</p>
“嗯，就这样。”</p>
王行赫叫住他：“哎，愚公他酒吧今天弄好了，下班了过去喝几杯，给他捧个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