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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p>
天气一点点转凉, 杜若雷打不动地坚持晨读, 以前读英文课本, 现在开始读专业相关的英文论文和文献了。</p>
操场上其他坚持晨读的学生们也少有因天凉而半途而废的。</p>
晨跑的也是。</p>
杜若碰见过景明几次, 还是那朝气蓬勃的样子, 戴着耳机, 穿着运动服, 绕操场跑个五六圈了便走人。</p>
她曾在课间听班上男生说，他**补考及格了，刚好考了个60分。</p>
那时, 她坐在讨论人群的前排看书，表面平静，内心轻悦。</p>
男生们还挺好奇：“也不知道谁给他做的笔记。”</p>
“系里某个暗恋他的女生吧。”他们说。</p>
她可不就是暗恋。</p>
平时难见着, 也只有晨读的时候盼着运气好能碰上。</p>
想过去和他说话, 又不太敢，可在他面前晃晃也好啊。有时, 她逮着他跑过来的前几秒, 装作不知, 目不斜视地从他前方的跑道经过。</p>
挺胸收腹地走出好远了, 才回头看一眼, 而他的背影早已远去。</p>
她默默走出操场，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惆怅。</p>
那片叶拓夹在随身的便笺本里, 始终没机会拿出来。</p>
一周之后，有次专业课下, 杜若走得迟, 无意间听到李维和老师讨论问题，提到Prime在做机器人人工智能项目。</p>
杜若上次在办公室里并未听得太真切，于是在教室里磨蹭，等老师走了，问李维：“你们在做AI项目？”</p>
“无人驾驶。”</p>
“哦。”杜若慢慢地点点头。</p>
李维看她那表情，好笑：“很好奇吗？”</p>
“当然了。”</p>
“那走吧，带你去看看。”</p>
“我能去看？”</p>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难不成还怕你泄密？”</p>
杜若跟着李维去了实验室。</p>
进门就见满墙的图纸，线路图，设计图，论文资料，参考文献；英文、德文、中文的都有。地上则零零散散铺满电机、机臂、轴承、缆线、电子元器件、传感器、PLC控制器。</p>
男生们一小撮一小撮分布在实验室各处，有的聚在电脑前敲打键盘，有的围在实验台前组装控制器。看看那些年轻的面孔，全是院里顶尖尖儿的学生啊。</p>
杜若小心翼翼在一地零件里行走，李维笑：“别紧张，地上这些都是被淘汰的。”</p>
“啊？”</p>
“那家伙要求太高。”李维挑挑下巴，指了指不远处。</p>
景明白衬衫牛仔裤，站在一张桌子前，弓着腰低着头，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旁摆着一套完整的机器视觉系统。</p>
李维让杜若自己随便看看，他走去景明那边，从书包里抽出纸笔：“刚问过我们老师了，控制器这地方还有改进空间。”</p>
景明扭头瞟一眼，收回目光：“嗯。”</p>
手上刚画下一笔，察觉到什么，抬眸看过去，看到了外来人物——杜若。</p>
杜若刚把墙上的论文拿在手中看，见景明看过来，吓一跳，立刻把论文放回原处。</p>
景明面无情绪地看着她，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那眼神似乎穿透了她看着别处，下一秒，就低下头继续写写画画去了。</p>
“……”</p>
她揣摩半刻，他其实没看见她，便松了口气，又拿下那份资料翻看起来。</p>
她接下来没课，待在实验室里认真研读了几篇论文和蓝图，拿本子做笔记，收获颇丰。</p>
还有一点儿高兴，高兴自己的进步。</p>
这些东西她都看得懂，且不陌生，得益于她日积月累的自学。</p>
即使如此，她也由衷地心生崇拜。</p>
景明是真的厉害啊。</p>
一辆无人驾驶汽车所涵盖的感应系统，控制系统，执行系统……每套系统各自又有一整套详尽完整的硬件、软件、程序、细节设计、整体布局……全被他做成清晰明了的图纸资料展现眼前，极具指导性。</p>
目前存在的难题也标注出来，找了相应的技术文献资料经典案例附在左右，等待一一攻克。</p>
她浏览着墙上一张张的文字、图画、线路资料，时不时觉得毛骨悚然。</p>
太厉害了！</p>
可想想这种厉害，她能识别，能欣赏，能理解。这对她自身无疑是巨大的进步。像是某种隐秘的信息交流似的。</p>
这个实验室里的天才们，他们之间是这样相互交流，相互吸引的。他们有着一套只有他们才懂得的密码。</p>
而如今，她也能看懂这些密码了。</p>
苦学之后的快乐与成就充满胸腔。</p>
她一下午都沉浸在某种仰望而又自豪的情绪之中。</p>
只是时不时的，她会回头望向景明的方向。</p>
他一直坐在那张桌子前，或对着电脑，或写写画画，眉心习惯性地微微皱着，眼神明亮而锐利。</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