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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p>
图书馆里，灯火通明。</p>
杜若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落入遥远深山，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好不容易跑上一条公路，她的同学们早已乘火车远去。</p>
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她急得团团转，差点儿哭起来时，天空传来何欢欢的声音：“小若，小若！”</p>
杜若惊醒，抬起头，学生们都在收拾书本。</p>
“图书馆要关门了，回去吧。”</p>
“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她懊丧道。</p>
书还没看完。</p>
“你才睡了十分钟。”欢欢说，“我看你好像很累。”</p>
两人抱了书本往宿舍走。</p>
夏楠和邱雨辰不在，国庆长假从明天开始，她俩都回家了。</p>
何欢欢问：“国庆节要不要跟我出去玩？我跟几个高中同学去天津。”</p>
杜若囊中羞涩，说：“我懒得跑，想在宿舍睡几天。”</p>
欢欢不强求：“也行。要是无聊想看剧的话，用我的电脑，密码六个零。”</p>
“嗯。”</p>
第二天一早，何欢欢就走了。</p>
杜若起床时，宿舍就剩她一人。她去操场读英语，晨读的人也寥寥无几。她意兴阑珊，提前收工。</p>
穿梭在校园里，来往的学生少了大数，都放假离校了。只有一条又一条笔直干净的林荫道，风吹着杨树叶子呼啦啦。</p>
图书馆、教学楼空空荡荡，食堂窗口都关了一大半。</p>
宿舍楼道里也分外安静。</p>
杜若寂寞地穿梭在这些固定场所，仍在学习，但干劲不高。</p>
她莫名落入了一股情绪低潮期，挣扎了一阵想走出，结果徒劳，心情持续低落。</p>
有一天早上，紧绷的发条终于断了，她意外睡到十一点才起。</p>
她坐在宿舍的阳台上，看着楼下墨绿的树冠在风中摇晃。</p>
风好大啊。</p>
她坐在玻璃窗这边，安静而隔绝地听着风声，看着阳光在树叶上跳跃，有种时光被荒芜偷走的枉然。</p>
上大学前，即使再穷，她也从没觉得自己卑微过。从来没有。她甚至有骄傲的成绩。</p>
而如今……</p>
她很努力地学习，追赶她的同辈们。可即使看似在一条起跑线上，他们早已轻松领先好几圈。</p>
她学业繁忙到连兼职养活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可她还奢望着想要生活，像夏楠一样享受美美的装扮，像邱雨辰一样享受悠闲的娱乐，像何欢欢一样享受馋嘴的美食，甚至像闵恩竹一样体验那陌生而奇妙的恋情——想得心口一阵窒闷的酸楚。</p>
她突然起身走向宿舍门。</p>
早在开学时，夏楠就买了个穿衣镜贴在门板后。</p>
镜子里的女孩一头齐耳短发，肤色暗黄，面颊消瘦，眉毛灰细，嘴唇无色，哪儿都没什么美感；身子还又瘦又细，像颗发育不良的豆芽菜。</p>
她看了一会儿，如同看到景明初见她时那微挑的眉梢，她顿时羞愧难当，立刻转过头去。</p>
假期的第三天下午，明伊来了电话，让她去家里玩。</p>
杜若正犹豫，明伊说家里没人，怪冷清的，她便应允了。</p>
她把自己收拾一道，坐了五十分钟的地铁。</p>
生平第一次坐，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直到后来在某换乘车站，差点儿被人潮挤瘪。</p>
杜若：嗷！</p>
她又回到了树林草地间那个珠宝盒子般的别墅里。</p>
晚餐时间，餐厅里灯光灿烂，景远山和景明都不在。</p>
“叔叔不在家？”</p>
“他去深圳出差了。”</p>
“国庆节也不休息啊？”</p>
明伊笑着摇摇头。</p>
杜若没继续问景明，明伊却接着说：“景明呢，老早就带他弟弟妹妹跑去塞舌尔了。”</p>
杜若不知道塞舌尔是哪儿，是国家还是城市，就没接话。</p>
“你在学校里碰见过景明吗？”</p>
她刻意减少次数：“碰到过一两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