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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去的路上，身后传来人群的杂闹声，就连空气里还残留着烟火味儿。齐若芳不嫌牙疼，抱着一包刚买的糖炒栗子，眯着眼睛往嘴里塞。</p>
他心情好，走路时还会哼着不成调的歌，不过这一次不是什么掺了灵力的缚灵咒，而是模仿着高阁上那位歌妓姑娘唱的曲。他就着夜色唱了一路，他说淬雪，你以后离开了这里的话，要去哪儿呢？</p>
从不说谎的昆仑玉思索道：“大概会一路往北，直到回到昆仑。”</p>
“你不想知道人类到底有什么感情了吗？”</p>
“可我一开始想知道的，本就不是人类的感情。”淬雪说，“现在我的伤好了，就当成是结束一场游荡吧。或许我现在弄不明白的事情，将来也不会明白。”</p>
齐若芳嚼着栗子，嘴里明明满是甜味儿，可他的舌尖却尝到了干涩。他想告诉淬雪，可是我看见你笑了啊，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我用灵力变出来的那朵花呢？</p>
他张了张嘴，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淬雪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停下脚步侧首望他，眼神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一样。</p>
齐若芳将手伸进纸袋里，抓了一把栗子就要往淬雪怀里塞。淬雪猜不透他想做什么，只能下意识的迎合着少年带着些莽撞的动作：“若芳？”</p>
“成为一族的守护灵的话，需要贡品吧？”</p>
“······是。”</p>
“那你收了我的糖炒栗子，可以当我的守护灵吗？”</p>
淬雪低下头，看着手里满当当的栗子。齐若芳干脆一咬牙，把整个纸袋都塞给了淬雪：“这些都给你。”</p>
他涨红着脸，底气不足的嘟囔道：“虽然我和齐家没什么关系了，不过你看，你好不容易离开一次昆仑，结果只给一个一心利用你的人当了他家的守护灵，是不是很亏？我就不一样啦，你要是答应做我的守护灵，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虽然不一定能买得起就是了。我也不会欺负你，不会利用你，不会欺骗你，还会把栗子分给你······你、你想回昆仑还是去别的地方都可以，你想离开的话，我绝对不会阻拦你。但是你能不能在走之前，答应做我的守护灵呢？”</p>
和一族之主签下契约的守护灵，即使与家主相隔千里，却始终会有除**亡之外无法抹断的感应。齐若芳清楚的明白这些都是私心，可是淬雪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对他这般友善的人，即使相对于不老不死的昆仑玉灵来说，人的几十年寿命实在太短，可是他也不想让淬雪就此与自己再无联系。</p>
淬雪定定地望着他。昆仑玉不会装傻，也没有必要装傻：“可以把你的栗子收回去吗？”</p>
齐若芳闻言一抖，昂着脑袋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可淬雪连眼睛都不眨，只再一遍示意他将这些用来“进贡”的栗子都拿走。</p>
齐若芳塌着肩膀，耷拉下脑袋，像被雨水淋的全身湿透的麻雀。可就在他将栗子重新收回来后，一只冰凉的手指却覆在了他的眉心。</p>
他陡然睁大了眼睛，看见灵力自淬雪的指尖汇集。繁杂的图案自他眉心一闪而过，继而如同融入血脉一样消失不见，只有眉间的触感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p>
——从此以后，淬雪就是他的守护灵了。</p>
淬雪在初秋的一天清晨离开了。</p>
他走的时候，齐若芳正躺在床上，整个人都缩成了一个团。他闭着眼睛假装熟睡，可是内心的躁动却逼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睁开双眼去看。淬雪没有给他留下一封信或者一句话，可是齐若芳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知道自己能够找到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