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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最浪漫的事？</p>
十七岁的陈南，把一封羞于念白的情书偷偷塞进了巧克力盒子的缎面内衬，在最不经意的时候装出不那么在乎的样子，把这一盒沉甸甸的真心送给了丁池渊。像冬日结冰的湖面，不起波澜，但冰面下却是一尾尾四处滑梭的游鱼，泛起一圈又一圈看不见的涟漪。</p>
当时他满怀骄傲与欢喜，觉得自己做到了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事。</p>
十九岁的夏川，在以为失去了一切机会，从前种种都变成了挥手即散的云烟，怀着苦涩又不舍的心情，在离自己心上人最近的一个夜晚，悄悄说出了那几句轻得不堪一提，但是连标点符号都写着真诚的话。</p>
他从来就没有奢求过自己能得到回应，他已经想好，明天东方铺开第一缕霞光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不应该细密地锁起来，钥匙随便找个窗户或者下水道扔下去就好。他安慰自己，其实只要能像这样，有机会一起去四处看看，每周还能有一个下午坐在一块，吃点心聊聊家常，他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他不想因为自己给陈南带来太多困扰。</p>
但是今晚就让他任性一下，让他把这些话说出口，尽管只有自己听得见，尽管词不达意，尽管僭越底线，就当是，说给满室月光听。</p>
夏川这十几年，他从不强求事事圆满，他知道那是强人所难，凡是只要尽力就好，若如果还能在听天命之前努力挽回一点，就是他最满足的时候。</p>
可是现在，他听到身旁的人对他说，自己是他从今往后的快乐。</p>
天，是不是上帝看他太过可怜，怜悯地施舍他，让他能够体验这短暂的幻听。</p>
夏川眼睛都不敢眨，死死地盯住眼前人的背影，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姿势，枕头下陷的位置都丝毫未变。一秒，两秒，他听见自己的鼻息烫在被褥上的沙沙声，耳中久久回荡的是几秒前陈南说的那句话。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这只是一场自己单方面的错觉。不，就算是错觉，他也想让它停留得久一点。</p>
所有动作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夏川看见陈南缓缓转过身来，面朝他，还是蜷着腿的姿势，一张脸大半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半阖着的眼睛。两人之间还有半个枕头的距离，陈南又像是觉得隔得太远，头磨蹭着挪过去了一点，仍是垂着眼，没有看他。</p>
